第三百一十二章,敬畏.(2 / 3)

由於物質的匱乏,做那樣褲子的時候,臀部以下都是用顏色和布料材質比較好一點的,臀部以上再縫上一個“褲腰兒”,相當於現在西褲上的“褲鼻兒”的部分,那一部分不講布的材質和顏色,因為它總是蓋在上衣裏麵的。那個“褲腰兒”很寬大,總是在人們的肚子上掩上一個大大的褶皺,最後,把“褲腰帶兒”緊緊的係在上麵。

那時候,上學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三年級以前的小學生都用鉛筆,坐低凳子;從四年級開始,以後都是用水筆,坐高凳子。

“水筆”分鋼筆和蘸筆兩種,那時候隻有康素貞和二騾子用鋼筆,其他的人都用不起鋼筆,都是用蘸筆的。買一枝“中原”牌的鋼筆5毛,太貴。買一個蘸筆尖2分,然後把它摁進一枝鉛筆杆粗細的木棍兒上就能做作業了。

鋼筆是把“墨水兒”吸進皮囊裏的,我們時常把“墨水兒”叫做“鋼筆水兒”,鋼筆使用起來很安全;蘸筆的“墨水兒”是含在筆頭上的空間裏,用起來很不安全,往往用半天下來,使用蘸筆的同學經常弄的滿手,滿臉,滿衣衫都是“墨水兒”。

那時,大人們也不怎樣的講究,當孩子的更沒有條件去講究,夏天的時候教室裏熱的受不住,自習課,隻要老師一離開教室,男生便把上衣脫下來赤著脊梁。那個時候,往往都是亮每一個人“褲腰兒”的時候,五顏六色,七花八門兒。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次“褲腰兒”的博覽會,一個“褲腰兒”的博物館。

記得很清楚,二騾子是一個40厘米高的,耀眼的天藍色“褲腰兒”,他用紅白相間的褲腰帶兒把那天藍色褲腰兒緊緊地捆在他的肚子上,保證著他的褲子不掉。

那天上午,康大妞老師講完第3節課就走出了校門,不用說,她是半晌兒回家吃饃去了。

教室裏的我們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前麵坐著的二騾子第一個脫掉了上衣赤著脊梁,露出了他腰上的天藍色“褲腰兒”,那顏色鮮豔的耀眼,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兒,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腦子裏正要展開某種豐富的想象,他突然轉過身,看見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就問:“老拴兒,看啥嘞”?

“看你那‘褲腰兒’嘞”,我如實回答。

“不準看”。

“你扯淡,我非看”。

“閉上你的狗眼”,二騾子一邊說著,一邊拿著他手中的那根“中原”牌的鋼筆在我的眼前掄了一下,意思是讓我閉上眼睛。

頓時,我覺得臉上落上了一陣“雨滴”,我用手一摸,教室裏立刻一片的哄笑。

我知道,二騾子把鋼筆裏的墨水兒揌到了我的臉上,並且那個時候我是滿臉的汙痕。

有來無往非禮也,我抬手把我的蘸筆頭兒往墨水兒瓶裏蘸了一下,順手朝二騾子的身上揌去,他也不甘示弱,又抬起手裏的鋼筆,朝我的臉上揌鋼筆水兒。

就這樣,我一下子,他一下子······,他鋼筆裏的墨水早已揌的沒有了,我墨水瓶裏還有半瓶子的墨水。他不得不停止他的行為,但我一點兒要停止自己行為的想法都沒有,我就那樣,蘸一次揌一下,又蘸一次又揌一下·····。

他坐在我的前麵,我揌的他一個脖子,一個脊梁和整個“褲腰兒”上都是黑壓壓的一片。當時,我也是赤著脊梁的,他隻能揌到我的臉上和我的“肌色豆兒”旁。

看見他束手無策的樣子,我一邊揌著一邊問他:“你還露不露了?你還露不露了”?

“露”是囂張的意思。

正在這時,康大妞老師嘴裏嚼著油饃走了進來,她站在那裏,瞪眼看了我倆一會兒,狠狠地說:“都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