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喜那時還是審時度勢的好手。那些外地來到這裏打工的人,都好像是有一個“組織”,遇到這種死人的事情,立刻就會有相關“家屬”一樣的人來到出事的地點,“嗚嗚嗚····”地哭上一陣子,然後等井主出麵,進行索賠錢的事宜。隻要他們接到賠償的錢,吃過一頓酒席,甚至都會笑眯眯的,連死人的屍體都不看一眼,然後馬上離開。
就在那一夜,事情就是按照薛三喜的意見處理了,並且處理的很是順利。天快要明的時候,薛三喜又把封薛兩家的人分成了兩班兒。一班兒是封家的人,他們負責把那些剩餘的雇工和死者的家屬用專車送到了堰縣火車站,又把他們送上了火車,讓他們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另一班兒是薛家的人,他們一起動手在山上弄回來一大堆的幹柴,又在加油站買了20公升的汽油,然後把那一個死人弄到那堆幹柴上,又澆上汽油點上了火。
那一夜,那火光映紅了蘇家屯南麵的一片天,這樣做是防止有人在這個死人的身上再做什麼“文章”。
天大亮的時候,連同那一堆木炭灰和一些雜物,薛三喜又指揮人把它都埋在了“黑眼溝”底的一個土崖旁,薛三喜心裏清楚,這個地方幾天後將被挖鋁石挖出來廢石頭和黃土深深地埋在七八十米深的地下的。
當然,這一切還是要在秘密的情況下進行,包括那埋“雜物”的具體地點,也隻有薛家的兩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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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薛三喜萌生了當蘇家屯村長的念頭,也許是因為選舉政策的漏洞和不成熟,給了他當村長的機會和想法,隻要有人投他的票,無需任何的考察和衡量,全然不顧他是“黑蟹子”或者是“黃蜈蚣”,都能如願以償。
薛三喜也是經過認真的分析,他認為自己是可以競選這個蘇家屯的村長了。幾年來,蘇家屯生產隊長的職務和南坡鋁礦的開采,使他積累了一大筆錢。再加上他的那些諸如趙家和封家的表親等,在這個能夠帶來更豐厚利益的職務上有著絕對相同的利益,他競選村長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按政策,村委會的選舉是在那一年的12月份進行的,薛三喜在那一年春上都開始做自己當蘇家屯村長的準備工作了。期間,他不斷地召集諸如趙封兩家這樣的表情骨幹赴酒局,酒局上自然是要進行“封官許願”等一係列著有成效的工作程序的。
薛、封、趙三家在經營“鋁石井”的采挖過程中,自然是矛盾不斷,當矛盾來的時候,他們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拉開陣勢,然後根據需要選好人,隔三差五的進行對罵,甚至破壞對方的財物,動手動腳,盡管薛三喜都給他們講過了無數遍,他們的“姑奶奶”和他們的“老舅舅”,他們的“老外爺”,“老外婆”等都親得不出五府,但真的對罵起來的時候,誰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拉出誰就是誰,往往“中敵”的就是那一個人。
然而,罵,盡管罵,就是不動真格的傷人,他們都清楚,動真格打了人的時候,是要付出代價的。有的時候,剛剛對罵過,還沒有超過一個晚上,隻要薛三喜一喊他們,都知道是要討論他當村長的事情了,隻要薛三喜能當上村長,那南坡地下的所有鋁石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姓“薛”,姓“封”,姓“趙”了,那個時候,那“錢”就像大風刮樹葉一樣朝自己襲來,所以,他們都會把臉一抹,刹那間,完全忘記了剛才還“日他祖奶八輩”的咒罵,在夜幕的掩蓋下拱到薛三喜的家裏“猜拳行令”,商量“家族”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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