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久長(2 / 3)

夢蝶哭笑不得,隻能對冰兒道:“幹爹要走了,所以娘親才抱抱他。你呢?幹爹那麼疼你,你要不要也抱抱他?”

“要的要的!幹爹抱抱!你要去哪裏?冰兒也要去!”冰兒立即向林夕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表示要抱。

這樣可愛的孩子,誰也無法拒絕,更何況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冰兒。林夕寒伸手抱過,心裏一時也有些酸酸的,卻隻能簡單地說:“幹爹要去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冰兒要留下來陪爹娘啊,怎麼能跟幹爹去?”

冰兒想了想,歪著頭道:“那爹爹和娘親都一起去!”

淩子墨皺了皺眉。

夢蝶上前去,摸了摸冰兒的頭發,這孩子的頭發,就像他爹爹從前的一樣,又黑又亮:“冰兒乖,爹爹現在不能出遠門,等再過兩年,冰兒長大一點,爹娘帶你一起去找幹爹,好不好?”

孩子雖小,卻很明事理,知道林夕寒非走不可,分離在即,嘟著小嘴,眼圈立時紅了,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樣,看著格外惹人憐愛。他小小聲地道:“那以後誰陪冰兒去打獵?又誰陪冰兒去下山去逛市集呢?”

淩子墨三年前所中的“無恨霜”,是宮中秘藏,當年淳於謙也是被逼服下了這種毒藥。幸得當時林夕寒及時趕回了京城,又幸得淳於謙能解此毒,但淩子墨雖然僥幸活得一命,卻白了頭發,毀了身體,武功更是隻剩下三成不到,因此隻能一直在冰穀靜養。

夢蝶上得天山之後,身體漸好,離血之症不但再未發作,連冰兒也沒有遺傳到一點毛病。盡管如此,蕭諾卻不放心,仍讓她每十日浸泡一次溫泉,因此也離不天冰穀。所以,這三年之中,兩人下山的次數少之又少。

但冰穀之中,對一個孩子來說,未免乏味了些。林夕寒將冰兒視如已出,疼愛無比,便常常帶他出去玩耍。因此,冰兒對他也極其依戀。

如今孩子說了這番話出來,三人心中一時都有些不是滋味。

林夕寒看看夢蝶與淩子墨,兩人麵上不約而同地都有了一分愧疚之意,便親了親冰兒的小臉蛋:“冰兒現在長大了,別成天想著玩,爹爹身體不好,娘親照顧他很辛苦,冰兒要學著為娘親分憂啊!”

冰兒仍然噙著淚,卻懂事地點頭:“冰兒知道,冰兒也要好好照顧爹爹!”

林夕寒笑道:“冰兒真乖!走,幹爹現在再帶你去打一次獵,好不好?”

畢竟是孩子,轉眼就破涕為笑,拍手道:“好啊好啊!幹爹真好!”

林夕寒一手抱著冰兒,一手輕捶下淩子墨:“喂,那我們可出去玩啦!”

淩子墨瞪他一眼,終於不甘而又悻悻地道:“哼!”

林夕寒會心一笑,抱著冰兒去了。

這一大一小剛出去,夢蝶臉色一凝,先去把門關上,又回身將屋內的炭火添了幾塊,頓時屋裏溫暖如春。

淩子墨看著她在屋裏來來回回,卻始終不向自己看上一眼,最後竟自顧自地坐到一旁,隨手揀起本書卷讀了起來。他知道,她真的生氣了!

猶豫地站了一會兒,終於涎著臉湊到她身邊去,彎下腰去偷看她臉色,笑嘻嘻地道:“娘子,你怎麼啦?”

夢蝶隻管盯著書,動也不動。

“哎呀,娘子生氣啦?是不是為夫做錯了什麼啊?”淩子墨繼續扮無辜,夢蝶眼都沒抬。

“好吧好吧,娘子要是生氣,那肯定是為夫的錯!那我給娘子賠禮啦!”說著,向夢蝶深鞠一躬。

夢蝶淡淡地道:“不敢當!煜王爺能有什麼錯?王爺的所作所為,從來都是有道理的,所以也是從來不會錯的。可別折煞我了!”

看來這招不行。

淩子墨皺了皺眉,手托了下額頭,忽然扶住一旁的椅子,自己緩緩地坐下來,聲音有些發軟:“我現在可不是什麼王爺了……”

夢蝶終於斜眼睨著他,沒好氣地問:“王爺又怎麼啦?”

“沒……沒什麼……”淩子墨眉頭深鎖,卻閉著眼,像是極力忍受著什麼痛苦。

夢蝶見他臉色發白,神情不似有假,不禁也皺了眉。放下書,站起身來去摸他的手,隻覺得觸手冰涼,頓時將生氣的事拋到九霄雲外,擔憂地問道:“是不是剛才吹了風,又頭疼了?”

淩子墨勉強一笑,不再說話。

夢蝶見他神色痛苦,急忙問道:“疼得厲害麼?我去拿藥給你。”說著轉身要走。

淩子墨一把拉住她手,輕聲道:“沒事,有些疼罷了,不用吃藥……你……你抱抱我,就好了……”

夢蝶一怔,一時竟分不清他究竟是真是假,卻終是心裏一軟,回身轉到他身前,將他攬進懷裏。

淩子墨環著她的腰,頭靠在她胸前,閉著眼,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