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詩月挑起唇角,上嘴唇碰擊著下嘴唇,一聲聲回蕩在廳堂之內:“爹,在我看來卻不以為然,一則並非是小翠違背您的命令帶我出府,而是在我的威脅之下她不得不陪同我,若要懲罰我首當其衝;二則何為家法,家法即是懲戒自己的家人,你既然口口聲聲說小翠是下人,又怎能用家法來懲戒下人呢?”
不卑不亢,句句在理,大病一場,丞相府唯唯諾諾的病小姐竟然變成了惹不起的黑玫瑰,她的一席話震撼了在場所有的人。
“唉!”沉默了許久,胡惟庸不得不甘拜下風,伸出手將女兒拉到身邊,看到她完好無恙就心安了:“爹是擔心你大病初愈就跑出去,何況這外麵的世俗險惡你豈會知道,不過看來我的女兒變了。”
胡詩月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知道何時強,何時弱,何時適當的撒撒嬌,倚靠在父親的肩膀上,嬌聲嬌氣的問道:“那麼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呢?”
胡惟庸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好似堪破了她一樣,語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變的更加讓我放心了!”
夜吟應覺月光寒,胡詩月卻不以為然,她反而覺得大明朝的月亮比現代更加的圓,她喜歡這樣坐在長廊之上,望著繁星夜空,仿佛品讀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披風搭在背上,熱茶捧在手心,小翠總是這樣的細心,以前她總是站在身後陪伴著她,可是這一次卻突然跪在麵前,眼中含淚望著她,胡詩月緊張地去攙扶她,問道:“怎麼了,小翠?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小翠搖了搖頭,淚珠兒隨即掉落,哽咽地說道:“小姐,您對小翠太好了,不僅冒著生命危險將我從馬蹄下救了出來,還不惜為了我頂撞老爺,小翠這輩子做牛做馬也難以報答你的再造之恩。”
“傻瓜,起來!”胡詩月這才明白她,厲聲喝道命令她起身,小翠不敢猶豫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既嚴肅又溫柔地說道:“你是我的丫鬟就必須對我忠心耿耿,而我身為你的主子自然也要對你負責,這沒有什麼報恩不報恩的說法,你懂嗎?”
小翠搖了搖頭,胡詩月雖然說得很明了,可是她還是難以懂得其中的道理,而且這些話以前的她是不會說的。
“來,坐!”胡詩月突然起了興致給她講講等價交換的意思:“小翠,你與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是我的丫鬟,可是你的命並不屬於我,每一個人的命都是屬於自己的,但是你的忠心與能力卻是為我而奉獻,而我能夠回報給你的就是同等的信任與褒獎,這回懂了嗎?”
“嗯!”小翠用力地點點頭:“因為小翠對小姐忠心耿耿,所以小姐才會大無畏的幫助小翠。”
“聰明!”她真是個機靈可愛的小丫頭,若是有可能真想一輩子呆在丞相府,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不知為何,遙望那片月卻忽然想起了街市上的情形,眼前浮現的卻是那汗血寶馬的主人,明成祖朱棣,對於朱棣的了解她大多都是從電視劇中,今日看來似乎有些出處:“小翠,跟我講講今天那兩位。”
“那兩位,您是說燕王?”小翠不以為的說道:“小姐,您今天好險,以後可千萬不能對燕王那樣的無禮,都把小翠嚇壞了。”
“怎麼,他很可怕嗎?”從小翠的種種跡象看來,朱棣仿佛就成為了那人見人怕的閻王爺。
“不!”小翠立即搖頭否認:“是可敬,燕王十餘歲便跟隨皇上征戰沙場東伐西討,洪武二十年,燕王出征乃兒不花不費一兵一卒將其招降,洪武二十九年,燕王身先士卒頂風冒雪深入敵陣將北元大軍逐出關外,並且生擒北元大將索林鐵木兒,文治武功居功至偉……”
小翠滔滔不絕的說著,胡詩月饒有興致的聽著,看到她那副春心動蕩的模樣嘲弄的說道:“看你把你說的那麼完美,莫非看上他了?”
“小姐,您說什麼呢。”小翠似是含羞的扭過身子,背對著她說道:“燕王雖然是個完美的男子,可是達官貴族的小姐卻沒有一個膽敢接近他,有的說他性格暴怒,有的說他那……冷感。”
胡詩月撲哧一下笑出聲,對於一個混混來說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意思,沒有想到在古代也有這麼一說,真想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
而胡詩月不知道這一夜無意中燃起的荒謬想法,未來卻有一日成為了事實,夜無聲的流逝著。
明皇宮三年一度的選秀之期到來,在上千個花名冊中,一個名字被勾勒上榜上有名,她便是左丞相胡惟庸之女……胡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