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還沒算上與相權爭鋒、與大臣勾心鬥角、平衡朝堂勢力,同樣需要有用人才啊。

他這個做皇帝的,每天麵對無數消極狀況,承受著巨大壓力,沒有抑鬱自殘、沒有嗜血暴虐,已經算心性強大。

皇帝難做,明君更難做,做出一番功績的明君更是難上加難。無數次,他都自暴自棄地想還是當昏君算了,起碼日子好過,不像現在,一個王朝的百姓與責任都背在身上,一背數十年。

也不過說說。他心裏清楚,哪怕責任沉重無比,還是無法放棄,不能釋手。

想到這裏,永泰帝歎了口氣。

青年時收回皇權,若說沒有廝殺、血腥、暗地裏多番謀算,那可就貽笑大方了。皇權爭鬥從來不會少,哪怕到了今時今日,不算皇子們,宗室裏不也有人蠢蠢欲動嗎?

回想起年幼登基,被攝政大臣圍追堵截,鵪鶉一般活在陰暗宮室角落的黑曆史,永泰帝眼裏寒光閃爍,該慶幸他這個小皇帝沒被早早弄死嗎?

相比那時的無能為力,還是今天大權在握為妙,哪怕每天都要早起晚睡,操勞不休。便是那種田的農夫不也要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嗎?人活著,就要幹活!

正因自身逆襲經曆,永泰帝無法容忍任何人從手中搶走權力,哪怕隻是嚐試也不允許,哪怕一手帶大的太子也不行。

想到近期太子的蠢蠢欲動,心中又氣又無奈,不是不能理解太子的心情,然仍無法接受太子的行為。

“陛下。”福氣輕輕走到跟前行了一禮。

“回來了?”永泰帝放下朱筆,語氣興奮,“花在哪兒?”

福氣忙一五一十將在寧國府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那就是個容貌普通的女人。奴才不知道為何傳聞來的如此蹊蹺,短短半天傳遍京城。”

“豎子!”永泰帝一拍桌子,氣道,“一定是賈珍小兒施的障眼法。奇花一定還在他手裏。”他不信。

“會不會有人看賈珍不順眼,想著教訓他?奴才總覺得背後有隻推手,目的不明。”福氣並未被嚇到,而是認真說著自己的看法。

永泰帝騰的站起身,來回踱步,急促喘息:“這奇花一定不同尋常。再讓人去查。果然是心無君父的畜生,竟敢私藏。”

見對方完全聽不進話,福氣隻好閉嘴,心裏閃過疑惑,為何陛下對賈珍如此態度,很不合情理,難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可是不對啊,陪伴對方至今已經五十多年,陛下很少有事避著自己。

“不行,你讓人將他口中的女人帶進宮來,朕要揭破他的謊話。讓侍衛趕緊去。”

“是。”福氣不敢遲疑,忙吩咐下去。

永泰帝這些年已經很少像今天這樣氣憤。為了長壽,他謹遵禦醫的囑咐盡量放緩心情,沒想到此時此地破了功。這樣一想,愈加厭惡賈珍,更覺得他行事處處不合自己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