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精衛趴在窗戶上聽到鍾鼓聲的時候,就顯得更加興奮了,直到睡著,她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雲川跟雲蠡兩個就坐在床邊守候著躺在床上的母女,雲蠡好幾次都想鑽進母親的懷抱裏睡覺,發現妹妹就在一邊躺著,就隻好把雙手伸向父親。
臥室壁爐裏的火呼啦啦的燃燒著,滿屋子都是鬆木的清香,小野狼趴在壁爐邊上,烤著自己的長嘴巴,四隻肥烏鴉蹲在壁爐另一邊的木頭架子上,如同四隻雕塑。
丹頂鶴沒有起舞,它們就蹲在大野牛的身邊,無聊的啄著大野牛身上的皮屑吃,巨鷹蹲在一塊岩石上,羽毛扇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它沒有抖動翅膀的意思,顯得非常的無畏。
元緒艱難的從獸皮上站起身,瞅著窗外的常羊山城微微歎口氣,他總覺得這座城池靜謐的讓他很不安。
“有高牆就能擋住敵人了?”他低聲的問自己。
“有高牆就能擋住敵人。”正在抄書的小苦兒下意識的回答了元緒的問題。
“也能擋住廣成子這樣的人嗎?”
“能擋住,族長已經砍下來了一顆廣成子的人頭。”
“雲川部真的不懼怕廣成子嗎?”
“為什麼要懼怕他呢?再來也不過是一個送人頭的貨。”
“年輕人,你不知道廣成子有多麼的恐怖。”
“老家夥,你也一定不知道我們族長有多麼的厲害。”
“族長很看重我,但是,我對雲川部的了解依舊不多,我至今還不清楚雲川部厲害在什麼地方,就算是有鋼鐵巨人,在我看來,也不是廣成子的對手。”
小苦兒見元緒已經陷入到對廣成子的恐懼之中,就從茶壺裏倒出來一杯熱茶送到元緒身邊道:“喝了這杯熱茶,你就趕緊睡覺吧,廣成子來了有我們呢。”
元緒嗬嗬笑了一聲,慢慢的啜飲著熱茶,又對小苦兒道:“你母親死了是嗎?”
小苦兒搖搖頭,指指自己的心口道:“沒死,我還記著她呢。”
元緒點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沒有被遺忘,其實就算是活著,隻是我們看不見。”
小苦兒不願意再別人跟前提起自己的母親,就指著靠在牆角的巨大龜殼道:“當初是誰把龜殼套在你身上的?”
元緒抱著茶杯的手抖動一下,滾燙的茶水灑在手上好像沒有知覺,低聲道:“廣成子,他當初在伏羲氏的時候,決定以天地為師,向野獸求生存之道,有一天,他帶回來了一隻巨大的烏龜,他覺定向烏龜學長壽之道。
可是,他很忙,沒有太長的時間向這頭烏龜學習,然後,他就斬殺了這頭烏龜,取下了他的龜甲,強行剝除我的衣物,將染血的龜甲套在我的身上,逼迫我學習烏龜的一舉一動……
時間長了,我的模樣與烏龜越來越像,作息之法也與烏龜想通,廣成子很喜歡我的這些變化,就讓我來替他管理伏羲氏,他還說,隻要我不死,就能一直擔任這個職位。
他有一天看到了在天空中翱翔的鳥兒,就對我說,道法自然,不可拘泥於一種,說完話,他就離開了,然後就杳無音訊。
伏羲氏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或者真的成仙了,就不太滿意由我來控製伏羲氏,他們要殺我,我就跑了。
後來遇到了蚩尤,他說廣成子還活著,很可能會去雲川部,他就帶著我來到了雲川部,想要在這裏見到廣成子,告訴他伏羲氏發生的變化,希望能跟他一起回到伏羲氏……”
小苦兒笑道:“從你被我家族長強行留在雲川部並且對你委以重任,就能看的出來,我家族長至少與廣成子是一類人。”
元緒點點頭道:“他們都能驅使我,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相同之處。”
小苦兒笑道:“你覺得廣成子會來嗎?”
元緒有些愁苦之sè,慢慢的道:“他是世界上最驕傲的一個人,在雲川手上死過一次,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羞辱,我覺得他一定會再來,再次與雲川決戰一次。”
小苦兒大笑道:“你知道族長是怎麼說廣成子的嗎?”
元緒搖搖頭。
小苦兒站起身擋在燈光前邊,驕傲的道:“我家族長說,廣成子不會來了,因為廣成子清楚地知道,他再來雲川部,就是他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元緒搖頭道:“族長不了解廣成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苦兒堅定地道:“廣成子也不知道我們族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