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陰涼,還有穿葉而過的陽光,如同墜入銀河的繁星般細細碎碎的投射在地麵上。
照相的時候,北佳一手親密地挽著徐臨風的手臂,一手輕輕地覆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也是在這時她才明白了徐臨風為什麼忽然這麼熱衷於照相了。
因為馬上就要是一家三口了。
等孩子長大一點,他們就可以指著現在留下的相片,自豪又幸福地對她說:“這是爸爸媽媽大學畢業時照的,那個時候你已經在媽媽肚子裏了。”
還有,以後要是孩子問“我是從那裏來的”這種問題的時候,還能指著照片回答“你是從樹上掉進媽媽肚子裏的”。
照完幾張後,北佳想了想,又抬頭對徐臨風說了句:“你親我一下唄。”
風光正好,景色宜人,此時不親何時親?
徐臨風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遲疑,低頭咬住了他老婆的唇,溫柔地親吻著她。
北佳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滿心歡喜地回應著他的吻。
“專業”攝影師:“……”過分了啊,你倆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單身狗的感受?!
照完相後,許東若伸手點著他倆,氣急敗壞,最終放下了三個字:“得加錢!”說完,揣著相機轉身就走,就連背影裏都透露著被“虐待”後的憤怒。
北佳和徐臨風都笑了,隨後北佳又為徐臨風整理了一下學士服,柔聲催促道:“你也去集合吧,時間快到了。”
“恩。”徐臨風牽起了她的手,帶著她一起朝行政樓走。
美院集合照畢業照的時候,北佳又去了旁邊的花壇,本想坐在花壇邊沿上休息一下,然而才剛一走到花壇附近,就看到不遠處的樹蔭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柏悅。
臉頰紅腫,長發淩亂,精致的耳環掉了一隻,細白的脖子上還帶著被指甲抓出來的道道血痕,黑色吊帶裙的下擺也被撕開了口子。
此時的她狼狽不堪,早已沒了來時的那份自信與氣勢,隻敢躲藏在隱蔽的樹蔭下遠遠地觀望著她一直深愛著的那個男人。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
看到林柏悅後,北佳停下了腳步,從容不迫地與她對視,她可憐她現在這幅模樣,但卻不愧疚。
林柏悅本來就不安好心,她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她平時總是說徐臨風小氣,其實她自己也大氣不到哪裏去,徐臨風是她的,她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非分之想。
林柏悅看向北佳的目光中有憤怒,有不甘,有痛恨,還有嫉妒,但再也沒了不屑與輕鄙。
因為她輸給了她,而且輸得徹底。
從她們對話的那一刻她就輸了。
她沒把她認出來,她卻先認出來了她,還反將了她一軍,而且是致命一擊,打的她毫無翻身之地。
她還真信了她的話,認定了那個盛氣淩人的姑娘就是北佳,等她們專業照完畢業照後,她自信且勝券在握地去找了那個“北佳”,本是想先跟她好好談談,結果卻換來了兩巴掌。
新仇加舊恨,她直接和那個女人大打出手,打架的時候她穩居上風,不過也並沒有全身而退,還是被那個女人打成了現在這副狼狽模樣,然而打到最後她才聽到旁邊有個女生尖叫著喊了句:“薑阮你沒事吧!”
薑阮?
“你不是北佳?”她又是驚愕又是憤怒。
那個女人和她一樣驚愕憤怒:“你是來找北佳的?”
她這才明白,她們兩個都被北佳玩弄了。
最後那個名叫薑阮的女人還嘲諷了她一句:“她在你麵前你都沒認出來,怪不得被她耍得團團轉。”
盛怒之下,她又原路返回了行政樓,本想去找北佳算賬,結果卻看到了她和徐臨風在樹下擁吻的畫麵。
徐臨風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愛意,是唯一。
那一刻她才算是徹底明白,徐臨風現在已經不愛她了,他已經有了愛的人,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更好的前程。
但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铩羽而歸,怒恨交加地盯著北佳,冷笑:“你現在很得意吧?”
北佳神色未變,語氣平靜:“我為什麼要得意?得意我騙了你麼?其實我騙不騙你都一樣,區別就是你少挨一頓打,但是影響不到徐臨風和我的感情,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你對我們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人。”
雖然徐臨風剛才叮囑過她如果林柏悅再來,就直接給他打電話,讓他處理,但北佳並沒有這樣做,她決定給林柏悅留下最後的三分情麵。
畢竟都是女人,何苦互相為難?
“無關緊要”四個字激怒了林柏悅,她又氣又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
北佳搶了她的話,一字一句道:“林柏悅,當初是你騙了他,現在卻又來喧賓奪主,你不覺得可笑麼?我才是他的妻子,合法妻子,他現在愛的也是我,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來找我談判?我沒讓徐臨風親自來解決你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希望你好自為之,不然你在他心裏最後的形象就是一個死纏爛打的狼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