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用心良苦。
她不希望蘇夜闌急功利近，早早把羽翼尚未豐滿的自己葬送在徐氏的手裏。
這也證明，老夫人心裏其實一直都是明白的。
她明白徐氏和李氏曲意逢迎，也明白蘇憐蘇茴倆姐妹的虛情假意，但是那時候蘇夜闌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反抗，而是逆來順受。
老夫人以為那時的她是在韜光養晦。
蘇夜闌苦笑。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不得不說這個“誤會”給她造就了許多便利。
“祖母的話孫女明白了。”蘇夜闌說著，朝座上又是一拜，“正好孫女也有一事想求祖母。”
“什麼事？”
“孫女想求祖母準許孫女跟著張歧伯張神醫學習醫術，一來以後師出有名，二來孫女現在對醫術一門，確實隻是依葫蘆畫瓢，略懂皮毛，長此以往隻怕終要讓二嬸她們鑽了空子。”蘇夜闌懇求道。
她這話說的不算誠實，但卻是讓老夫人聽來，最誠實的話。
十三歲的女娃懂什麼醫術啊。
想必這次是歪打正著。
“張歧伯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你去跟著他學，我倒也放心。”
不出意外，老夫人答應了。
不過她想了想，很快又道：“但按你這麼說，今日去範家複診可有把握？若沒有，我便讓金嬤嬤進來打你幾個板子，你便不用去了。”老夫人道。
“……那孫女還是去吧。”蘇夜闌眨了眨眼，輕聲道，“範公子的傷是外傷，當初張神醫也看過，我今天去，隻要把線拆掉，換上藥就好，這點孫女還是會的。”
蘇夜闌並不想承受皮肉之苦。
她覺得老夫人應該是在跟她開玩笑，但這輩子加上上輩子，她一共在侯府呆了幾十年，卻從未見過刻板嚴肅又不與任何一家親近的老夫人會開玩笑。
可能是錯覺吧。
謹慎起見，蘇夜闌再三承諾了不會出任何差錯，才告辭出去。
不管怎麼說，跟著張歧伯學醫的事算是定下來了。
說起來她應該感謝徐氏，要不是今天突如其來鬧了這麼一出，她恐怕還要想其他的辦法讓老夫人點頭。
如今不費吹灰之力，算是因禍得福。
蘇夜闌讓清影收拾了一些需要的藥材和工具，她在碎星閣定製刀具還沒有拿到手，不過好在這次突發情況暫時也用不到那麼精巧的器具。
離開侯府。
範如是跟她在一輛馬車上，蘇夜闌感謝她今天上門救她。
哪知話剛說出口，範如是就搖了搖頭，滿臉無奈道：“救你的可不是我，說實話，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連侯府後宅發生什麼事都在股掌之中，我今天啊，其實是受人之托來的。”
“是誰？”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是收到了紙條，說你危在旦夕，讓我以感謝之名上門救你，不然你就要死了。”範如是感歎，“當時我和母親商量了一下，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幸好趕上了。”
不然若是晚上半步，隻怕蘇夜闌現在背後都被打開花了。
“如此那也是謝謝你了。”蘇夜闌淺淺笑道，“不過，你說收到紙條，能給我看一眼嗎？”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