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樓隨便敷衍了蘇夜闌，然後跟她一起回到宴廳。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開席。
沒辦法，隻能讓門口的宮侍悄悄帶他們進去。
蘇夜闌並不太關心宮裏的事，她這一世沒什麼閨中密友，範如是身份特殊，兩人不可能經常通信。
所以蘇夜闌也不知道今天究竟為何就舉辦宮宴。
反正不是因為蘇漠他們回來。
蘇漠和蘇震回來，雖然名義上還頂著回京述職的理由，但聰明人都清楚他們是因為蘇淮牽連才被召回京城。
貪墨畢竟不是小事。
要不是蘇家剩下幾個都是頂著軍功爵位的重要角色，隻怕早就被連著一起革職查辦，現在隻是發落的蘇淮，另外兩人還能正常出現在朝堂，已經很不容易。
有人說，這也是借了先忠勇公的榮光。
但不管是誰的光，這宴會肯定跟蘇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蘇漠坐的位置也側麵說明了這點。
他們並不在離皇帝最近的幾個位置上，相反，隔得還有些遠。
蘇夜闌一眼望去，隻見蘇漠孤零零坐在自己位置上，手邊留著兩個空位，顯然是為蘇夜闌和蘇玉樓留著的。
而蘇良貞既然沒有在他身邊，而是坐到李氏旁邊。
蘇夜闌有些疑惑。
不過還麼等她發出疑問，宴席上忽然有人開口說話，“早就聽聞大昭蘇將軍勇猛無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若我苗疆也有此等將才，隻怕百年無憂。”
溫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
蘇夜闌抬頭去看，隻見石衡……
不對，他現在的身份應該不需要掩飾了，苗疆王石棲遲，現在就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帶著笑意看向她。
這話分明是針對蘇漠的，但他卻看著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他在報複。
蘇夜闌終於明白這次的宴會是為誰舉辦。
但現在她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石棲遲的矛頭，已經對準了她。
大昭皇帝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蘇玉樓兄妹兩人，一時不是石棲遲究竟什麼意思，但還是笑著道：“嗬嗬，苗王過謙了，不過沈愛卿一家當真勇猛，這些年在邊關抵擋過不少匈奴人的騷擾，大昭由他們，實乃是幸事。”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蘇漠幾個也不能繼續坐著，隻能起來行禮。
謝過皇帝的稱讚。
蘇夜闌也是蘇家人。
她跟蘇玉樓原本想偷摸摸溜到自己位置上，但因為石棲遲這麼一搗亂，溜是溜不過去了，隻能跟著一起跪下，拜謝隆恩浩蕩。
有皇帝真龍在位，才能保邊疆百姓安居樂業。
這話聽起來就不怎麼靠譜，但拍馬屁這種事情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做好，現在的情況，蘇夜闌他們隻能將這件事做好。
因為石棲遲剛才那話實際是犯了皇帝的忌諱。
蘇漠身為邊關守將，而且受的還是匈奴，跟石棲遲這個苗疆王半毛錢關係沒有，他卻對他表現出賞識。
這樣的賞識不是好事，是催命符。
皇帝多疑，一定會想蘇漠跟石棲遲究竟什麼關係，之前有沒有私下聯係過，之前蘇淮已經讓蘇家被列上灰名單，再加上就石棲遲這麼一挑釁。
蘇漠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