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點到名的人忽然抬起了頭。
他看著顧陶之的眼神很危險,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仿佛蘊藏著狂風驟雨,下一秒就要呼嘯而來。
蘇夜闌看著麵前毫無知覺的司業,默默為他捏一把冷汗。
誰不知道整個國子監裏,沈殊最厭惡的就是她,現在不但不能理她遠遠的,還要就某首詩的問題跟她爭論。
想都不用想,沈殊現在估計很想把她掐死。
想到他想殺人又出不了手的那種憋屈,蘇夜闌心裏忽然有種扭曲的爽快。
憋屈嗎?
憋死你。
“好啊,我沒有問題,請六皇子賜教。”
她應得坦然。
沈殊的臉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也沒有開口說話,就是這麼陰測測的看著蘇夜闌,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捏死一樣。
其實他已經捏死了個東西。
剛才發出的“喀拉”聲音,就是他捏碎了手上的茶杯,現在瓷片碎了一地,還沒有人來得及上來清理。
“不是吧,六殿下跟那個廢物辯論?六殿下什麼學識,開口那根本是吊打好不好。”有人小聲議論。
立即有人附和,道:“就是啊嗎,而且你們看六殿下那個表情,像是隨時隨地要把人撕了一樣,看來是討厭極蘇夜闌。”
“能不討厭嗎,你們難道忘了一年前她是怎麼糾纏殿下的,雖然後來好了不少,但最近聽說又有死灰複燃的趨勢。”
“她膽子真大。”
“哼,這是自尋死路。”
“我跟你們說,之前殿下不是辦了個很急的詩會嗎,帖子發下來到詩會舉辦才兩三天的功夫,好多人都沒去上,可是這位蘇二小姐不簡單,請帖都沒收到,愣是厚著臉皮去了,還精心準備了節目,非要與李相家的二小姐比試,以求獲得殿下青睞!”
“什麼,這也太卑劣了。”
“可不是嗎,所以難怪殿下這麼生氣,你們說這次會不會是蘇夜闌為了吸引殿下注意,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眾口紛紜。
蘇夜闌沉默。
這些人說話也不注意音量,當她是聾子嗎,還有什麼叫故意,她莫名其妙被顧陶之坑了一把,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冤屈,他們倒叫起來了。
蘇夜闌臉色不好。
沈殊也沒說話。
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而這時候顧陶之卻看他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沈殊身上,慢悠悠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也認同她的觀點?”
“司業說笑,學生並不認同。”
“那便開始吧,也不要浪費時間,後麵還有六藝的考核,別讓其他司業等久了。”顧陶之緩緩說著,手指輕輕在桌麵上敲擊。
“是。”
沈殊站起來。
眾人歡呼。
他們認為六皇子一定不會輸。
沈殊懶得理他們。
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多餘的眼神也沒給那些世家子遞過去,隻是冷冷看著蘇夜闌,道:“關雎用詞熱烈而優美,雖沒有細致描寫女子回應,但縱觀全文節製又尊重,並無冒犯之語,又何來耍流氓一說。”
“單方麵的熱烈追求就不算耍流氓嗎,那請問六皇子,若有人癡纏你,不理會你的排斥,你難道不會覺得苦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