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打誤撞(1 / 1)

誤打誤撞

程婉兒抬頭看到三樓有一位持笛的白衣公子站在欄邊,心想剛才一定是他與自己合奏吧?程婉兒深深施了一個禮,正要和淩雪下台,西月樓的管家高聲唱喏道:“一樓的趙公子賞銀二十兩,五樓的張公子賞銀五十兩。”

淩雪一聽,激動得臉都紅了:“婉兒姐你聽聽,有這麼多賞銀,我說什麼來著……”話音未落,管家又提高了聲音喊道:“三樓的李公子賞銀一百兩!”淩雪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上:“天哪天哪,婉兒姐!”程婉兒也因這些賞銀興奮得心髒嘭嘭直跳,她抬頭又向三樓望了望,那位白衣公子已經不站在那兒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位賞銀的李公子呢?

程婉兒和淩雪擠出了人群,跟隨一個夥計去領賞銀,然而夥計遞過來卻隻有四十兩。淩雪疑惑地問:“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剛才我聽到明明是一百七十兩。”帳房裏的夥計抬頭瞥了兩人一眼說道:“是呀,是有一百七十兩,不過我們西月樓分八成,你們分兩成,這四十兩還多給你們了呢!”

程婉兒看到淩雪的臉色由紅潤慢慢轉為鐵青,連忙將她拽出帳房。淩雪氣呼呼地說道:“他們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明明客人賞了一百七十兩,到我們手裏就剩下四十兩了。”程婉兒安慰道:“不要生氣了,這世道就是如此,能有四十兩已經不錯了,你在郡主府一個月才領多少月錢呀?”淩雪仔細想想也是,自己一個月的月錢才不過一兩,四十兩一人分二十兩,那比一年的月錢還多呢!

淩雪轉怒為喜,和程婉兒各自揣好銀兩出了西月樓。

程婉兒喜滋滋地邊走邊盤算著這二十兩銀子怎麼花,就要出長安街了,她突然想起和淩雪還沒商量兩日之後比賽的曲目呢。程婉兒站定猛然一回頭,想要喊住淩雪,就在這一瞬間,她看到不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因為自己一轉身而突然變得不知所措。

程婉兒按了按懷裏的二十兩銀子,心想不妙,這兩個男人跟在身後,一定沒打什麼好主意。此時已看不到淩雪的身影,不知她是否安全回到郡主府。程婉兒想想,現在不能直接回章府,一定要先把這兩個男人甩掉再說。

於是她假裝沒發現身後的兩個人,專挑人多的地方去,走走停停,一會看看路邊的小攤,一會又突然加快腳步,可是繞來繞去,怎麼都甩不掉跟蹤的兩個男人。程婉兒看看天色,已經到了下午未時,出來一上午巧兒一定在家急壞了,再說自己還沒吃午飯呢,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程婉兒一咬牙,幹脆往回走,再回西月樓,看你們還跟不跟著我?於是她徑直轉身直衝著那兩個男人走去,一直跟在程婉兒身後的兩個小混混一下就蒙了。他們本想等程婉兒走到人少的胡同裏時,再去搶她剛才在西月樓得的賞銀,沒想到程婉兒突然原路返回,他們總不能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直接上前去搶銀子吧。兩人隻好慌亂地在路邊小攤前蹲下,假裝要買東西。

程婉兒又回到了西月樓樓下,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兩個小混混又遠遠地跟在後麵。這可怎麼辦?看著西月樓門前停的那一頂頂轎子,程婉兒眼前一亮,計上心頭。

抬轎的轎夫們這時要麼躲在陰涼地裏休息,要麼擠在門口看表演,要麼就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閑聊。程婉兒趁著沒人注意,隨便溜進一頂青色小轎裏,這種轎子是在街頭隨便就可以雇到的。程婉兒躲進轎裏,輕輕撩起一側窗簾,看到那兩個跟蹤的男人,正為失去自己的蹤跡而四處尋找呢,她不禁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慶幸,躲在轎子裏偷笑。

然而下一秒鍾,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程婉兒看到從西月樓走出一位公子,一位轎夫馬上迎上前去,然後向自己的這個方向指了指。程婉兒心想不會這麼巧吧,她緊張地看著那個轎夫領著公子,慢慢向自已躲藏的這個轎子走來,程婉兒心想壞了,她剛要下轎,又看到那兩個跟蹤自己的男人,正折回來找自己。猶豫了幾秒鍾之後,程婉兒就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她快速地打開轎子的坐箱,將裏麵放置的取暖用的薄褥拿出來,自己鑽了進去。

緊接著轎簾一掀,一位白衣公子上了轎子。公子上了轎子一坐定,就覺得有點奇怪。現在是七月,天氣這麼熱,轎子裏竟然還放著取暖用的褥子,這應當是放在坐箱裏的呀。公子想了想,也許是上一位客人身體不好,所以拿出來用也說不定。

起轎了,抬轎的兩位轎夫也覺得很奇怪,轎裏的公子看起來不重,抬起來可不輕呀。沒走多遠,坐箱裏突然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讓坐在上麵的白衣公子唬地一下跳起來,腰間佩戴的玉笛也隨之晃了晃。

這是什麼聲音?白衣公子提高了警覺。他仔細地觀察聲音的來源之處——坐箱,這時看到一條淡紫色的衣角。白衣公子心中暗想:難道是有人要刺殺我?不能啊,這個轎子是隨便叫的,事先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我要坐這頂轎子!

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白衣公子對著坐箱沉聲喝道:“什麼人躲在裏麵,快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