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個提法會遭到嘲笑,不成想霍崇毫不表情的問:“停戰多久。戰線如何分割。”
劉統勳一時不出話來。與之前那句輕飄飄的詢問霍崇未來計劃相比,這句話更是徹頭徹尾的敷衍。不成想霍崇竟然如此認真的回答。劉統勳開始判斷霍崇的想法,卻千頭萬緒,無法理清。遲疑間,霍崇下一波問題又來了。
“華夏朝與滿清之間,隻有一個能活。劉先生應該很清楚才對。請劉先生明確回答。”
劉統勳隻能點點頭。雖然劉統勳本能的不想實話,卻不得不麵對現實。
“不過分出生死,未必非得是今明。滿清需要積攢實力,我們也需要。所以定個和平時間,我是願意。”
劉統勳心中猛然生出想嗬斥霍崇的衝動。既然霍崇這邊也沒有力量立刻統一,那還裝什麼裝!可這隻是個衝動,劉統勳並沒有勇氣把這話出來。眼前的這個老頭子雖然垂著眼皮,仿佛隨時要閉上眼睛,但是他的話每一句都直戳劉統勳心窩。以武力起家的風格強硬的令劉統勳感到幾乎無法招架。
沉默了片刻,劉統勳鼓起勇氣道:“霍先生若是肯歸順朝廷,朝廷定然不吝高官爵位丹書鐵券。”
“你的確是使者,不過我在把你這話告知華夏朝廷的部下,你信不信不你半內就被人大卸八塊?”
聽著霍崇淡然的話,劉統勳隻覺得血氣上湧,騰的站起身,“陛下覺得這很光彩麼!”
“哈哈。子。你不覺得你放狂言,就是自尋死路麼?”
兩人的態度仿佛刀刃般撞在一起,劉統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就是滿清此時的悲哀所在,不過十年前,滿清是以淡然的自信麵對霍崇的造反。即便是雍正被霍崇殺掉的五年前,滿清也覺得禍害在朝廷內部。
然而十年時間,一切都變了。霍崇從來沒與滿清玩過什麼陰謀詭計,隻是靠軍隊就打垮了滿清的幾十萬大軍。失去了軍事自信的滿清,什麼都隻是色厲內荏而已。
劉統勳畢竟是劉統勳,感覺到不對頭,連忙就對霍崇道歉了,“霍先生,在下忠於朝廷,聽到對朝廷不敬的言語,難免失態。還請霍先生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你是滿清的忠誠走狗,我當然不會在意。不過劉先生,你之後再些胡話,我隻能斬使立威。”
談判到了這個地步,劉統勳覺得自己的忍耐力真到了盡頭。隻能表示暫時退下。
出了霍崇所在,劉統勳拳頭捏的嘎巴巴作響。恨意在心頭沸騰,恨不得捏碎的是霍崇的咽喉。
同時,劉統勳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悲哀。這就是正走向覆滅國家的悲哀麼?百年前,大明一步步走向覆滅之時,當時的臣下是不是也有著同樣的悲哀呢!
心中不快的不僅是劉統勳,也有霍崇。霍崇很想**劉統勳。尤其是劉統勳是劉墉的老爹。主要看過鑒別寶物的節目,都知道出演和珅的演員王剛看到劉墉的畫竟然是金絲做主內襯,就氣的大罵:“劉羅鍋,沒想到你比我還貪!”
任何纖維製品都需要簾子線作為主要承受力量的織布。劉墉的畫居然用金絲做這個簾子線,可見劉墉到底貪了多少錢。
霍崇現在正在製作橡膠輪胎,靠著霍崇的那點印象,正在努力製作簾子線。一般來,現代的簾子線要麼用鋼絲,要麼用尼龍66製作的簾子線。
因為化工技術不過關,根本造不出尼龍66,霍崇正在嚐試用精紡的劍麻來製作簾子線,進而用簾子線織成簾子布。
所以想起這個技術問題,霍崇就忍不住想起劉統勳大概還沒出生的兒子劉墉來。
胡悅看著霍崇的臉色,試探道:“陛下,何不發兵西北?”
“胡,你別胡了。你還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嗎!”霍崇幾乎要爆發了。
胡悅趕緊低下頭,“陛下,臣不該這麼。”
“別廢話!你知道我怎麼想的麼?”霍崇不準備放過胡悅。
胡悅隻能被迫答道:“陛下不想讓人撈戰功!現在能打的未必是將令,而是我華夏軍!”
這話夠實在,霍崇這才放過了胡悅。不過稍微發泄一下,霍崇心裏麵感覺好了不少。的確,滿清現在不能覆滅的原因和滿清本身毫無關係。霍崇就是不想讓那幫德不配位的家夥們撈取到更多功勞。哪怕不打仗,也比讓那幫渣渣們獲取利益更有價值。
不過霍崇也明白,這樣的態度已經得罪了許多人。非常多的人。
正如霍崇所料,江浙總督高龐此時就麵對著老嶽父陳銘泰。聽著老嶽父對於霍崇要暫停擴張的評價,高龐心裏麵是非常不爽的。
陳銘泰很快就從高龐神色間看出了些東西,他停止了對霍崇戰略的抱怨,歎道:“陛下此時就要清理內部了麼!便是殺功臣,起碼也奪取了下麼!”
高龐著實忍不住了,“先生,你這話是想讓我聽麼!”
陳銘泰何等的聰明人,完全聽明白了高龐的意思。這下陳銘泰大怒,沒想到眼前的弟子兼女婿竟然全麵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麵。
不過陳銘泰生氣歸生氣,卻也知道從地位上來講,高龐完全在陳銘泰之上。陳銘泰沒辦法,隻能換了個角度,“高龐,湖南佬在陛下麵前胡八道,江浙出身的官員已經岌岌可危!”
“湖南佬的話,難道不是真的?難道江南世家們不是這麼做的麼!難道紹興師爺編出來的官員圖,編出來的保命符。就不是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