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姐姐的死因(1 / 2)

天下之看燈者,看燈燈外,看煙火者,看煙火煙火外。

電燈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林燈已經不見了。剛剛的一切似乎都是我的幻覺,我吻了他,然後被罪惡包圍。

在我的意識裏,林燈是姐姐的東西,而我在姐姐死後,想要偷走他。

我走到窗戶邊,感受夜風吹拂我的身體,柿子樹迎著月光,投射下婆娑的樹影,月亮隱藏在一層薄霧後麵,彎彎的掛在樹梢。

從我站的方向望出去,剛好可以看到院子裏埋著蝸牛屍體的西南角,那裏被常年的雨水澆灌出一層厚厚的青苔,蝸牛的屍體早已腐爛,分解,融入濕潤的泥土。捏碎蝸牛時黏膩的觸感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我摩挲著指尖,忽然感覺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我對死去的姐姐產生了瘋狂的妒忌,而對林燈的渴望變得有些不可抑製。我曾說過,十八歲的林燈是一棵長勢迷人的植物,充滿著生機與活力,從我開始那樣認為,一直到姐姐死後我與林燈重逢,這株植物一直在我心底汲取著我所有的感情。

我開始盼望時間的分岔,而我可以在將來的某個時刻走上這條岔路,成為林燈的戀人。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薄薄的紅色金絲絨窗簾照射進來。那是十分古舊的一副窗簾,上麵是淩亂的花瓣,談不上繽紛,隻有淩亂。

晴天會讓人的心情變好,但是我從睜開眼睛就被一股陰鬱的情緒包裹著,那情緒像是黏膩的霧氣,黏膩。

我產生了強烈的不真實感,我知道,在心理學上,我正在經曆的事情又叫做現實解體或人格解體。世界變得不真實,我也變得不真實,我的情感、思緒、知覺通通被玻璃罩隔絕。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回到了這裏,我總是不開心。

強烈的不真實感讓我恐慌。

我在燈外,在煙火外,在世界外。

我看世界,我被拋棄,我不再是人間的一部分。

昨天晚上,我在夢裏回到了一個我出生之前的場景。那是在醫院的手術室裏,我媽媽躺在手術床上,我爸爸穿著無菌服緊緊地抱著她,她臉色蒼白,渾身劇烈的顫抖。

醫生手裏拿著手術刀在她的下體鼓弄著什麼,手術刀在日光燈下發出冰冷的機質光。

這是一場人流手術,母親在經曆了幾次流產後終於又順利的懷上了孩子,但是嬰兒幾個月大的時候彩超提示孩子沒有大腦,必須流掉。但是孩子已經成形,隻能將他的身體剪成碎塊。

不知道為什麼,夢裏的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我似乎想阻止醫生殺死那個孩子,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什麼意義。

後來,我見到了十六歲的姐姐。我在院子裏跌倒,腿上的膿包摩挲著我的肌膚,讓我痛的哭出了聲,被吵醒午睡的媽媽狠狠罵了我,我閉上嘴,淚眼汪汪的看向朝我跑來的姐姐。我站起來,姐姐用手背擦我的眼淚,然後把我抱進懷裏,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