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打了兩個哭嗝,沒理她。
秦二哥哥告訴她,一個人都不能說。
她不說,靜吟也沒堅持問下去,隻怕她出什麼事,又多用了幾分心思。
沒料到,晚膳時還是疏忽。
昭玉舀起一口滾燙熱粥就送進了嘴裏。
她呸呸兩下吐了個幹淨,還是疼得紅了眼眶。
她好苦,楚姐姐也好苦,攝政王萬惡不赦卻竟然還能活得那樣逍遙自在。
*
昭玉睡眠極淺,今夜月色恰好,透過窗欞鋪了滿地。
她做夢夢見自己抄寫經書時偷懶,被突然走進屋子的娘給發現。
得她猛然睜開雙眸,才發覺屋裏果真站了個人,迎著姣白月色,映出挺拔身姿。
嚇了她一跳。
正要大叫,細細一瞧,才發覺身形有些熟悉。
“楚姐姐……?”
她將腦袋塞進被裏,隻露出雙晶瑩眸子,悶在被中,小聲喚了一句。
祁楚應了一聲。
她鬆了氣,緩緩坐直身子,往床邊上靠了靠,仰頭看他浸在陰影中不真切的麵容,竟是鼻頭一酸。
楚姐姐麵對著攝政王的壓力,竟還強行在她麵前表現得這樣輕鬆從容。
她抬手揉了揉鼻尖,小聲道:“楚姐姐怎麼今早上沒來?”
自然是因她昨夜那番話。祁楚心中腹誹了聲,卻沒回她的問題,隻往榻邊一坐,柔聲問道:
“靜吟說你燙傷舌頭了?”
昭玉委委屈屈地“嗯”了聲,伸出舌頭來給他瞧,隻是月色朦朧,望不太清楚。
她與靜吟姐姐不算太熟,實在不好意思胡亂和人撒嬌。
其實她也不想讓楚姐姐知道的,這人本就為她操碎心,她竟還這樣粗心不懂事。
但這會兒是楚姐姐自己知曉的,她實在沒忍住想要撒嬌。
祁楚去床邊的櫃子上將兩盞蠟燭點燃,才回到床榻邊坐下。
昭玉立刻乖乖地自己張了嘴,將舌頭微微伸出,想讓祁楚看見她的慘狀。
燭火昏暗,什麼也瞧不出來。
祁楚溫聲哄她,“沒事。”
昭玉溫聲立刻搖了搖頭,她明明感覺舌頭上好大一個泡呢。白日裏都將她疼壞了。
她動作輕柔的握住祁楚食指,往自己舌頭上尋著被燙到的地方。
祁楚任她動作。
果真在粉潤的舌尖摸到一丁點兒突起。
薄繭劃過柔嫩舌尖,激得小人兒微顫。
昭玉輕哼一聲,猛地閉了嘴,將他指尖咬在了嘴裏。
等反應過來,才慌忙鬆開貝齒,身子往後仰了仰。
她想起剛才咬著人手指了,往被子裏縮了縮,有些委屈地望著他。
“還有點兒疼…其實挺嚴重的呢……”
祁楚潤濕的食指與拇指搓了兩兩下,回眸瞧見她這樣,心底翻湧起一絲不舒服。
小姑娘舌頭起個泡可比在他胳膊上劃到口子,更令他疼。
她這般委屈望著他,便要加倍。
他冷峻的眉眼軟和下來,聲音又柔了幾分:
“沒上藥嗎?”
昭玉搖了搖頭,輕輕回他,“靜吟姐姐說我睡一覺,明早起來就好了。”
她正靠在床頭,拉起被子抵著下頜,眼眶通紅,鼻尖一抽一抽的,看得祁楚心神微動。
“我剛才咬了楚姐姐,不…不疼嗎?”
昭玉輕聲問了句,原先她想問的是,楚姐姐不怪她嗎?
出聲時一想,楚姐姐怎麼會怪她呢?
祁楚看她臉色糾結,覺得有些好笑,薄削的雙唇微彎。
小尼姑跟小貓崽子似的,咬得他指尖發癢,倒察覺不出有何疼的。
見他緩緩搖了搖頭,昭玉立刻掀了被子撲到他懷裏,握住被她咬過的手指輕輕揉了揉。
邊揉邊感慨了句,“楚姐姐待我真好。”
楚姐姐待她這樣好,她自然不能為了自己過得舒服,就不顧楚姐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