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愣了下。
“王…王爺……”
她怎麼喊怎麼奇怪，抬眸與祁楚對視了會，還是決定緊緊閉上眼眸，在腦海中思索了番攝政王的形象，嬌柔的聲微微打顫，“王爺……”
祁楚撫著袖上褶皺的動作頓住，耳際隨著昭玉喚聲劃過一陣酥麻。
他愈發慶幸自個兒將人接了回來。
將昭玉腦袋上的發絲揉得亂糟糟的，他不由放柔了聲，“乖，記住往後都這麼喊。”
昭玉眨巴兩下眼睛，認認真真糾正他，“隻有這三日。”
她的楚姐姐這樣可親，才不能一直將他看作攝政王。
祁楚順著她所言頷首附和。
“楚…王爺，我讓靜吟姐姐晚上別來伺候，你晚上陪我一塊兒睡下吧……”她攥住祁楚正揉著她腦袋的手，撒嬌般軟綿綿地說道。
她考慮地可周到了，靜吟姐姐不知道楚姐姐是女子，她不能壞了楚姐姐的名聲。
掌心泛起一層冷汗，她心底還有一絲緊張。
祁楚沒回他。
以前在尼姑庵，他與昭玉分睡一張床兩側，可小尼姑不老實，等他一閉上眼就湊過來將他緊緊摟住，還偷偷親他臉頰，當他什麼都不知曉。
他倒是不介意懷中多個軟綿的玩意兒抱著。
隻是以前的小尼姑平坦不見起伏，如今隔著衣衫便能瞧出身子的曲線。
他自個兒都不確信入了夜自己會做出何事。
祁楚眉間微擰，出聲想拒了，昭玉半直起身子，攀住他肩膀，對準他左臉頰落下輕輕一吻。
而後自己羞紅了半張臉。
她其實就是想和楚姐姐睡一塊兒，剛才就是尋了個借口。
祁楚秀俊的臉沉了沉。
沒等他一句話出口，昭玉閉著眼眸又喚了一聲“王爺”。
“您先去忙吧，昭玉要跟著秦先生學琴了。”
這是當他默認了？
祁楚唇角溢出抹笑。小尼姑縮回手正攥著紗裙，雙眸緊閉，倒是令他沒法再說去拒絕的話了。
琴棋書畫，她的確該好好學學。
祁楚桃花眸半眯，薄唇微啟，低喑的聲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等他轉身的一刹那，身後那抹視線才又再度落到他身上。
不用回頭，都能想出小尼姑小臉兒上的自得和竊喜。
跟小尼姑說得一樣，等他再去竹槿院，昭玉果真沒讓丫鬟伺候著，自己提著盞小燈，披著披風，鬼鬼祟祟靠在門框上打量著。
模樣實在有些好笑。
“小玉是怕旁人瞧見我們兩人廝混在一起……”他一走近，便壓低了聲故意道。
昭玉急匆匆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這…這個詞不好呢……”
閑暇時候看了幾本話本子，有些詞的意思她也能猜出來了。
她柔嫩的掌心帶了股輕輕淺淺的香味，極令人舒心。
“楚哥哥…”昭玉收回手，下意識喚了一聲，又忽地反應過來不對勁，急忙改口道：“王爺…你今日與侍衛待久了，身上髒呢……”
她就知曉祁楚過來不會沐浴，慶幸自己提前讓靜吟將淨室裏的物什熱水都備好了。
軟柔倏然離了唇，祁楚臉上浮起一絲不悅，“小玉見了攝政王也要這般嫌棄嗎？”
昭玉猛地晃了晃腦袋，“昭玉嘴上自然是不敢說的……”
意思是，心底依舊是嫌棄的。
祁楚也明白她是何意思，卻沒料想，她又補了一句，“況且…攝政王亦是洗不幹淨的……”
她說完便可憐兮兮地抬眸望著祁楚，“楚哥哥不用洗了，昭玉能忍的。”
言語間，眸子裏都飄上一陣濃厚霧氣。
祁楚搭下眼皮子垂眸望她，昭玉巴巴回望了與他對視，絲毫沒反應過來自個兒的話裏有什麼問題。
他咬了咬牙，沉聲道：“王爺沐浴完再來尋小玉。”
昭玉聞聲立刻一副鬆了口氣的神情，急匆匆提著小燈進屋，要為他引路。
祁楚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情緒能被旁人拿捏成這樣。
但望著跟前嬌俏玲瓏的身形，也隻能乖乖認命。
等他將濕發抹的半幹，回到臥房裏間，昭玉已坐在床榻上等著他了，手裏還捧了本新的話本子。
聽見他腳步聲，極貼心地往裏麵挪了挪。
等他躺上床榻，又小心翼翼與他手臂相貼，將他緊緊摟住，小聲道：“楚哥哥走了以後，昭玉一直在庵裏想著你呢。”
祁楚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出這種話。
但細軟的嗓音傳進心中，到底是甜的。
他唇角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倒也不再糾結於昭玉沒法適應的那個稱呼，收回手臂繞過她肩膀輕輕拍了拍，想哄她直接睡了。
卻不想她小臉兒一皺，揚起的嗓音沾上了幾分痛苦，“胳膊疼……”
祁楚臉色一沉。
他可記得他是吩咐靜吟給昭玉上了傷藥的，這會兒不該有這麼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