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王爺瞧瞧。”他嗓音添了分急躁。

昭玉不知道他怎能入戲這麼深,還是乖乖撩開中衣袖子給他看了。

祁楚輕輕握住她手腕,在紅燭光芒下,細細看了會。

瑩白細嫩的手臂似上好的美玉一般,隻是中間一道略顯猙獰的紅痕破壞了美景。

瞧的他胸口一陣悶疼。

“似是嚴重了。”

聽祁楚緩聲說罷,昭玉小臉兒蹭地紅了。

楚姐姐跟她說了不能沾水,她沐浴時還是將這條胳膊給洗了。

祁楚對著她胳膊上的傷口親了下,柔柔寬慰她,“明日本王去尋最好的大夫來給小玉檢查傷口。”

昭玉心裏越發不好意思了,又不敢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抽回,隻能小聲懇求道:

“攝政王待我定然不像楚哥哥這般溫柔,楚哥哥還是…還是待我壞點兒吧……”

祁楚身子一滯,險些被她逗笑。

他碰見旁的女子皆是求他愛憐,到了昭玉這處,竟求著他待她乖些。

他收回手,動作輕柔地將昭玉埋入被褥之中,撫了撫她鬢邊發絲,“小玉不妨想想怎麼讓攝政王待你好些?”

昭玉將半個腦袋埋進被窩裏,搖了搖頭,悶聲道:“不可能的……”

她會好好幫著她娘養青菜,可要下肚的東西,真花費起心思,都是讓它更好吃。

她想著就打了個哆嗦,連忙扯了扯祁楚衣擺,“楚哥哥抱著我睡。”

“要叫王爺。”祁楚低聲提醒她。

昭玉攥著被褥的手緊了緊,微微撇過腦袋望著床邊的牆麵。

“王爺……”

嗓音輕如蚊蚋,但到底是喊了。

下一瞬,楚姐姐將她整個兒圈進了懷中。

她嗅著身旁熟悉的味兒,沒忍住翻了個身麵朝著人,將腦袋往他懷中一埋。

嗚嗚嗚,若是去見攝政王時,楚姐姐也能陪著她一道,興許她就沒必要這樣懼怕了。

她揪了揪祁楚胸口的衣裳,忽地抬眸望著人,一時將他先前交代忘了個幹淨。

“楚姐姐比我大了好幾歲,為何胸口的肉還不長呢。”

半黑的夜裏,昭玉盈盈杏眸似含了星點一般。

她記得當初自己疼了許久,都以為自己快死了,她娘也不安慰她,還是去尋了庵裏別的師太才告訴了她為何。

她將問得祁楚一時噎住,半晌未答複。

昭玉眸中情緒漸漸轉為同情。

“六師太說這樣的女子都不能生養,都是不得不去尼姑庵的……”

祁楚咬了咬牙,心下一狠,應和道:“是。後來楚哥哥還是放不下心頭怨念,才又下山討債來了。”

昭玉聽得合情合理,愈發心疼楚姐姐,如今對方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竟還惹上她這個大麻煩。

她抹黑對著祁楚脖頸親了口,將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堅定道:“昭玉能生養,往後昭玉不當尼姑了,給楚姐姐生孩子。”

*

如今老皇帝纏綿病榻,太子不見蹤影,祁楚以攝政王的名義輔佐朝政。

散了朝後,祁楚直往太醫院而去,卻被身寬體胖的吳國公在殿門外攔住。

“王爺!”

吳國公歡喜地喊了一聲,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個花紋繁複的小瓷瓶遞了過來,笑意盈盈地解釋道:

“昨日下官不成器的小兒將王爺府上的表小姐鞭傷,下官特意從倉庫將這瓶天璣凝露膏尋了出來。”

祁楚站在原地,眸光平淡,靜靜聽他說著。

吳國公神色閃過一絲尷尬,又將膏藥往他麵前遞了遞,“這膏藥還是下官那大兒當年去西南邊陲鎮守時帶回來的,不光能愈合傷口,亦能消除疤痕……”

話音未落,祁楚冷著張臉將小瓷瓶接了過來。

吳國公動作一滯,反應過來才抹了把胡須,“嘿嘿”笑了兩聲。

昨日他那雙兒女去攝政王府上雖沒碰見攝政王,今日對方卻親自收下他的賠禮,說明昨日那事也就翻篇了。

他往祁楚身邊湊了湊,打量了眼四周,半蒙著臉小聲道:“王爺,朝堂上你可瞧見了…多少人想將自個兒的女兒塞進你後院呢……”

祁楚不著痕跡後退了一步,麵色倏然泛冷,“吳國公這藥本王是收下了,昨日那事可還沒翻篇呢。”

指腹緩緩摩挲著光滑的瓷瓶瓶身,他麵上浮起一絲冷笑,繞過吳國公肥碩的身子,緩步下了白玉石階。

小尼姑的肌膚白皙嬌嫩,留下點兒疤痕著實惹人心疼。

投機取巧之輩,他倒是不介意從這些人身上取些好處。

隻是,他離去的方向依舊是太醫院。

小東西太嬌嫩了些,一點兒小小的傷口隔了一日,竟還能愈發嚴重。

到底是要替她好好調理調理身子。

他撫了撫眉心,眉眼不經意間顯露出的皆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