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不敢應。
更不敢直接拒了。
隻能撫著額頭迂回道:“攝政王將回,楚哥哥今夜還有事要忙,過幾日可成。”
昭玉撇過臉,垂著腦袋狠心要把腰間的香囊解下,認認真真回他一句,“不成。”
說罷她又覺得自己太過任性,又悶聲補了句,“還…還有明日呢……楚哥哥說要裝成攝政王讓我適應的……”
祁楚看她垂下眼眸,纖長眼睫微微扇動的模樣,默了默聲,伸手覆住昭玉細白的小手,阻止她繼續解下香囊,頗無奈地回道:“明日準備可就來不及了。況且,昨夜小玉分明說自個兒適應了。”
昭玉撇了嘴。
她想不出一個合適的法子了。
若是楚姐姐做不好事,攝政王定會嚴罰他的。
祁楚手指摩挲著香囊上的花紋,沉思半晌,最後也隻能柔聲哄道:“小玉有何喜歡的?楚哥哥明日興許會去外頭,能帶回來。”
“那楚哥哥明夜是有空?”昭玉喃喃接上他的話。
祁楚愣了下。
還未來得及反駁,昭玉立刻抬起眼眸,言語間竟有幾分激動,“那…那就等明夜好了。”
她說著收回自己搭在腰間的手,緩緩將袖子撩開,露出受傷的那根胳膊,指了指,“楚哥哥給的藥膏有效,大夫開的藥也有效,明日昭玉的傷口就能完全變好了。”
這模樣,令祁楚一句強行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最後,齒間擠出個“好”。
昭玉縮回胳膊,將衣袖放下,兩隻手在身前絞了絞,小臉兒皺了皺,半晌過後認真回了祁楚原先的問題:
“昭玉什麼也不想要。”
她算得可明白了,外頭那些東西,往後她再想要,楚哥哥定然也會買給她。
祁楚讚她“聽話”,她心虛地撥弄起桌上絲線,都沒敢回。
*
翌日一早,昭玉起得極早,心緒更不似前日那般沉悶。
她要好好修習那些大家閨秀該有的本事,讓攝政王將她娶回王府當王妃。
隻是,她在外間的軟榻上候了半個時辰,也沒等來秦蒔嫣。
“秦先生今日怎地沒來?”
每日的琴是秦先生帶來的,沒有琴,她可隻能看一日話本子了。
靜吟站在她身側搖了搖頭,“奴婢幫玉姑娘去問問統領?”
“我跟著一塊兒。”昭玉極自然地接上。
靜吟怔了下,嚇得連忙擺手,“玉姑娘,統領先前可說了,您不能出門。”
“我…”昭玉咬緊下唇,眼珠子轉了轉,忽地一扯靜吟衣袖,“我就偷偷的,不讓旁人瞧見,靜吟姐姐在我前麵走著,能將我擋住……”
說罷,她抬眸可憐兮兮地望著人。
“楚哥哥白日繁忙,我都快記不起他白日裏是什麼模樣了……”
“到時…若是楚哥哥怪罪下來,就說靜吟姐姐走得快,靜時姐姐去了後廚,我就偷摸著瞞過其他人溜了出去。”
她嗓音又細又柔,還刻意撒著嬌。
卻讓人生不出厭煩,對著那雙添了幾絲哀愁與期待的眼眸,還憑空生出分心疼。
靜吟心底唾罵了自己一聲,反複安慰著,若有小姑娘保她,攝政王應當不會對她施以多少刑罰。
是以,她出聲,還是應下了昭玉的懇求。
隻是,小姑娘無暇的麵容令她放不下心來,不得不柔聲提醒道:
“統領這會兒應該在書房,玉姑娘到時遠遠躲在小道邊那顆最大的桂樹後,可千萬別讓那些侍衛瞧見了。”
昭玉用力點了點頭,接過靜吟回屋給她挑的一件藍灰色不起眼的披風,認真披上。
做賊般跟在靜吟身後溜出院門。
靜吟以前亦伺候過祁楚幾日,旁人倒也不敢攔她。
到了靜吟所說的那顆桂樹旁,兩人停下步子。
昭玉視線全被前邊的景象吸引。
書房前跪著個姿態悠然的人,明明像是刑罰,那人卻根本沒放在眼中。
靜吟卻沒看到一般,請她在樹後等著。
而後便去了書房門前,找門口兩個侍衛說了什麼,而後進去了個侍衛,沒一會兒,她的楚哥哥就走了出來。
身姿那樣挺拔,定然是她的楚哥哥沒錯。
隻是緊隨他而出的還有一個錦衣華服的男人。
靜吟縮著身子,跟在兩人身後,到了跪著的那人身旁,不知道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