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金光男子詫異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手揮了兩下,兩道金光飛去,鋒利逼人。
餘光站定不動,眼眸死盯住他。那兩道金光劃開衣衫,兩道血痕印在胸膛,兩側嘴角溢出血。
金衣男子麵色難堪,此人分明在挑釁他,受了他一擊,硬是一動不動,仿佛在說,“你是在給我撓癢癢嗎?”
有人挑戰他,他會很開心,可如果是個階下囚挑戰他,他會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尤其這個人,還很頑強。
他憤怒了,不知是為了餘光的頑強憤怒,還是為了自己沒有擊倒他而憤怒。
總歸,若要平息憤怒,就必須狠狠懲戒他。
金衣男子默不作聲,金光大作,手不停揮動,一道道金光如刀刃,鋒利透骨,穿透餘光的內髒。
餘光終究還是抵不過這源源不斷的傷害,被轟向沾滿血跡的牆壁。
靜,死一般的靜。
這一撞,仿佛讓整個牢獄都震上三震,囚徒們噤若寒蟬。
金衣男子的麵色緩和,像是重新找回了臉麵。望著血肉模糊的餘光,不屑一笑,高傲的頭顱微微揚起。
隨後,拎起剛剛放下的雷芸雨,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扔進空牢。
“把人看緊了!”
“是,金衣大人!”
兩獄卒恭恭敬敬,關緊牢門,謹言慎行,生怕引起金衣男子的不滿。
他們恨透了餘光,也不知那小子發什麼神經,竟敢惹怒金衣大人。幸好金衣大人沒有計較,否則牽連到他們,可就有苦難言了。
“帶我去見鬆上平夫婦。”
“是,金衣大人,這邊請。”兩獄卒走在前麵帶路,去往獄牢最深處,那裏關押著鬆上府最重要的犯人。
“金衣大人,到了。”獄卒突然停下腳步,點燃熄滅的油燈。
燈光下,左右兩間牢房相對,一男一女,正是鬆上平兩夫婦。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長廊,即便燈光微弱,他們仍舊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鬆上府是殘忍的,讓一對相愛的人不能相擁;鬆上府又是慈悲的,讓一對相愛的人至少能對視。
鬆上遠雖除名,可人未死,名就尚在。
金衣男子冷漠無情,淡淡說道:“我是來傳族長的話的,族長說,’你們至死不肯說出鬆上遠的下落,如今他自己要來,你們一家看來是要團圓了。’族長說的不錯,不過,你們是要在祭壇團圓。族長力排眾議,留你們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到他來。”
那滿臉愁容的婦女說道:“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殺我們的遠兒,他那麼小,犯了什麼錯啊!”
“遠兒沒錯,錯的是鬆上府,錯的是族長。族長一意孤行,一錯再錯,將我們一家斬盡殺絕。這惡果,終將反噬鬆上府,葬送鬆上府無上繁榮。”鬆上平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擺脫不了獻祭的結局。族人會記得你們一家的貢獻,為你們立碑。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開開心心去死,為我族求得萬萬年風調雨順,有何不可?”金衣男子波瀾不驚,仍舊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
獄卒早已退下,他們的談話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聽的。
而金衣男子隨手布上一層金膜,用來隔絕聲音,防止外麵的聲音傳進來,裏麵的聲音傳出去。
鬆上平凝視著他,幽幽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好似要攻破他的心理防線,“鬆上金,你口口聲聲說這是為了族人去死,是為鬆上府無上的榮耀。那換作是你,你肯死嗎?你是否心甘情願去死?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對道心發誓?”
鬆上金張開雙手,爽朗大笑,“這有何難?若是換作我,我將用我的靈魂祭祀,焚燒我的肉體凡胎,庇佑我族,無悔無怨。”
他們夫婦望著像是瘋子的鬆上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我們太過自私了?”
他們呢喃道:“僅僅是我們夫婦也就作罷,我們夫婦共赴黃泉,葬身同一塊黃土,來世再做夫妻,也算一段佳話。可我們那無辜的兒子,還有那麼遙遠的未來,還未遇到知心相伴的愛人,怎可為了這虛無縹緲的緣由去死!”
“我族若是都如你這般,昌盛無望!”鬆上金緩緩搖頭,站在崇高的頂點,鄙視他們這對自私自利夫婦。
鬆上平自嘲笑道:“是我太過天真,還想平反你,反倒是你差點說服了我。族長好本事,網羅你們這些金衣信徒。”
鬆上金乃八大金衣護法之首,隻聽從族長號令,瞻前馬後,信奉鼠圖騰,為鬆上府奉獻一生。
族人無不對他們犯怵,或者說是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