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

玉苑裏,黛玉便和雪雁收拾行裝,便道:“靜之,帶上水滄和水浪吧,府裏的侍衛多的是,再說光天化日之下,北王府裏誰敢進來,反倒你在金州人生地陌的,該小心才是,由他兩個護著,太妃和我在府裏也安心些。”

水溶笑道:“好,依你就是,這次辦差順則十多天就會回來,不用擔心,倒是府裏人多事雜的,你也要好好顧著身子才是,太妃,煜兒靈兒就全給你了。”黛玉笑道:“不是還有沐弟和晚月嗎,你放心吧。”水溶和黛玉為了安慰對方,都故作輕鬆的說笑著,倒讓一邊的雪雁有些不解,自來多愁善感的玉妃何時轉了性子。

一早,送水溶離開,黛玉和紫鵑忙了一陣子,等紫鵑告辭離開了,靜下心來,黛玉竟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不由自主的盤算起水溶的行程,此時他已經離京了吧,想著不覺有滴清淚滑了下來。

卻說水溶不敢怠慢,緊趕急行,第三日午後,終於趕到了金州。傳報進去,金州官員和李銀等人忙出來迎接,寒暄了幾句,水溶話入正題,問道:“總兵府那裏動靜如何。”

李銀憤憤的道:“反賊們占據總兵府,扣押朝廷命官,乃是與朝廷作對,請王爺為小人做主,為朝廷除賊。”水溶漠然的看了李銀一眼,厲聲道:“事情演變到今日這個地步,你罪不可恕,等我平複了燃眉之急,再找你算賬。派人告訴他們,就說我奉皇上之命前來,讓他們的領兵過來見我。”

李銀忐忑的應了下去,剛要吩咐,水溶忽的想起一事,擺擺手道:“罷了,紫英,你帶人去吧,記住稍安勿躁,如今局勢已是一觸即發,謹慎行事。”隨後又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馮紫英應了一聲,帶著幾個侍從急急的離了去。

過了一頓飯功夫,馮紫英進來報說:“王爺,他們都來了,正在府門外候著。”水溶容色一喜,道:“來了多少人。”馮紫英道:“近千人,其餘的還在總兵府聽候消息,陳郎中和於將軍也一起來了。”水溶又道:“陳郎中他們氣色可好?”

馮紫英道:“領兵說了,他們旨在討回欠發的軍餉,不會為難郎中的。”水溶冷冷的看了李銀一眼,隨後道:“隨本王出去看看。”

來到府門外,見東側立著近千個軍領兵士,雖然個中有些兵士憔悴零瘦,但軍仗整齊,軍容抖擻,令的水溶不由暗暗歎息,忍不住回頭恨恨的望了望油光滿麵的李銀一眼。

見到水溶出來,那些兵士不由的有些緊張,麵麵相視,領頭的幾個軍領也有些猶豫不安,不知該不該近前見禮,倒是被扣押的於將軍說了一句,道:“你們本不想謀反,見到皇上的欽差,還不過去行禮告罪。”

眾人一愣,隨後醒悟過來,領頭的軍領忙上前見過水溶。水溶微微一笑道:“本王此來就是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大家一個明白。告訴本王,這次起事的兵丁共計多少。”

軍領猶豫了一下,水溶轉頭喝道:“李總兵,金州在冊兵士共計多少。”李銀忙回道:“回王爺,一共一萬餘人。”水溶點點頭,道:“好,一萬兵士,你身邊還剩下多少呢。”李銀低聲道:“不到三千。”

水溶苦笑著道:“三千不到,你這總兵軍心盡失,不做也罷。”轉身對軍領道:“你叫什麼名字。”軍領把頭一昂,朗聲道:“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叫李朗,是金州的軍士統領。”

水溶低聲道:“你倒不失為條漢子。李朗,你可知罪。”一聽水溶此話,下麵的兵士不由有些騷動,整齊的隊列不再平靜。

冷眼掃了一下騷動不安的兵士,水溶威嚴的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保家衛國乃是血性男兒的職責,何況朝廷還發著軍餉。本王清楚,有人私扣軍餉,令的有的兵士忿忿不平,可難道我們真是為了軍餉才當兵嗎,欠發軍餉就聚眾鬧事,扣押朝廷命官,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討餉,這已成了謀反,你們明白嗎。”

忘了眾人一眼,水溶厲聲道:“李朗,命人先放了扣押的於將軍和陳郎中,謀反的罪名你們擔待的起嗎。”眾將領麵麵相視,心裏猶豫不決,不由都望著李朗。

想了一下,李朗轉身跪下道:“小人素知北靜王爺公正無私,我們此番別無他意,就是想請朝廷發還兵士們欠發的軍餉,懲治貪餉的總兵,謀反之名,小人們萬萬擔當不起。”

水溶微微一笑,隨後道:“既是這樣,你們先放了於將軍他們,軍餉的事,本王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望了望眾將官,李朗點點頭,於將軍和陳郎中緩緩地走回水溶跟前,行禮叩謝。

命人將於將軍他們扶起,陳郎中近前對水溶低聲說了幾句,李銀見水溶如玉的臉上慢慢湧上一絲寒霜,英挺的雙眉不時皺起點頭,心裏不由自主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