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笑道:“若非師姐先前開門見山直說來意,師弟亦不會如此坦誠布公,更何況關師伯義薄雲天,江湖中人提到關師伯誰不交口稱讚,別說今日是師姐親自前來,就算是隨隨便便的飛鴿傳書一封,師弟豈有不奉命的道理!”
常燕聽他如此敬重師傅,心裏甚喜,笑吟吟的說道:“師弟可真會撿好聽的話說,難怪師傅總是在誇你呢,隻可惜師傅不在,不然師傅他老人家聽見了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的!”段飛心想:“關師伯隻見過我一次,怎會時常誇我,師姐你還說我撿好聽的說!”不禁莞爾一笑,問道:“關師伯近來還好嗎?”
常燕道:“師傅他身體康健,隻是最近有些煩心事,夜裏總是睡不著,他老人家說咱們華山派一貫入門難,總是要在中年之後方成大器,中年以前大體都比不過別的門派,又以少年時期與別派差距最大,以至於現在江湖中還流傳著一個關於咱們華山派的笑話呢,不知道段師弟可曾聽說?”
段飛聽她吐字清晰,談吐得體,不能不由衷的升起一絲好感,微微一笑,接口道:“這件事師弟也曾聽師妹說過,聽說江湖中人碰見華山弟子之時,總是先看華山弟子的年紀,倘若是遇見華山派中年弟子,他們必定逃之夭夭,而倘若是遇見華山派少年弟子,他們就不怎麼放在心上,師姐可是指的這些!”
常燕點了點頭,問道:“原來師弟你也聽過,師弟你覺得這些這些話可信嗎?”段飛想也不想,搖頭道:“華山派是名門正派,隻怕別的門派巴結都來不及呢,又豈敢平白無故的找咱們華山派的麻煩,那不是自尋死路,這些江湖傳言,多半是好事者牽強附會,當不得真!”
常燕一動不動的盯著段飛,想要看清眼前這個凱凱而談的少年是懵懂天真,還是年少輕狂,然而她隻看見了一個一臉自豪的少年,不由得輕輕一歎,說道:“其實這些並非傳言,咱們華山派少年弟子在江湖中行走之時,總是感覺有些抬不起頭來,而有的宵小之徒也總是喜歡找華山派少年弟子的麻煩,以至於現在有的弟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甚至都不敢輕易亮明自己華山弟子的身份!”
段飛吃了一驚,忍不住訝道:“師姐,竟真有這種事?”常燕嗯了一聲,回道:“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半年前師傅吩咐我闖蕩江湖,也見識了不少這樣的事,就算沒有傳言這麼誇張,但也八九不離十了,不知師弟你有什麼看法?!”目光炯炯,望著段飛。
段飛隻覺心神劇震,沉吟片刻方才說道:“師弟資曆淺,本來有些話是不該說的,但現在既然師姐問起來了,師弟且鬥膽說一說,華山派是名門正派,咱們身為華山弟子,當覺榮耀才是,又有什麼不可與人說的!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豈能做那藏頭露尾的小人行跡!
更何況華山武學博大精深,雖然初始之時進展緩慢,但練到最後必然不弱於人,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隻要堅持不懈,總能守得雲開月明,又何必妄自菲薄,試問師叔師伯們的武藝又有誰敢小瞧了的!”
他這一番話發自肺腑,說得慷慨激昂,常燕隻覺眼前少年刮目相看,不由得略微有些意外的瞧了眼前少年一眼,微笑頷首,道:“想不到師弟年紀輕輕就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有些師兄師姐年紀遠遠大過師弟,卻還不懂得個中道理呢!”
她說到這裏,搖了搖頭,續道:“塵世間能做到光明磊落俯仰無愧之人委實太少,縱使在咱們正道七大派之中,這樣的人也有如鳳毛麟角一般稀少,期望他們能與師弟一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倒不如期望江湖中那些不肖之徒能夠改變他們的歪風邪氣!”
她說到這裏,突然輕輕拍了拍桌子,秀眉微皺,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冷冷說道:“想我堂堂華山,正道七大派之一,豈是這些宵小之徒可以隨意欺淩的?!”
段飛聞言一省,漸漸猜到常燕此行的目的,換做老奸巨猾者,不是裝作聽不懂,就是和稀泥,他血氣方剛,少年俠氣,心中同仇敵愾起來,點頭道:“師姐言之有理,江湖中人曆來畏威而不懷德,這些宵小之徒好似跳梁小醜,確實應該給予他們一些教訓才是,否則時日一久,隻怕江湖中某些別有用心之輩還會以為咱們華山派隻能逆來順受忍辱偷生呢,那可大大不妙!”
他這番話可以說是說到常燕心坎裏,常燕笑顏如花,越瞧段飛越覺順眼,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喜滋滋的說道:“段師弟這番話正合我心意,隻不過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段師弟武藝超群,足以堪當大任!
現今正有一個機會,那清平城的關老英雄明日要在家中擺下擂台,替孫女關瑛比武招親,到時天下英雄齊聚一堂,段師弟若能以華山弟子的身份技驚四座,日後自不會有人再看不起咱們華山派少年弟子,這可是光大門楣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師弟切莫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