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婦人視江山不顧(1 / 3)

為一婦人視江山不顧

輕顏的話才落下,幽月連同秦浪差點一口氣岔了,回不上來。

“顏兒,外公再能算也不會算出你娘生的一定是個丫頭,更不可能算出,太子他能看上這個丫頭。”

輕顏紅了臉,秦浪這話雖未明著回答她的疑問,卻也是告訴她,是她想多了。

幽月回頭看了眼,她臉上的緋紅,忍了笑,轉而對秦浪道:“這些人怎麼就能攻到入山門,瞧著身手也不是那樣的曆害。”

秦浪蹙了眉,眉目閃爍間,似是有話想說,最終卻是斂了目光,搖頭道:“這些年來,惦記淩宵宮的那些江湖人士不在少數,這一次能攻上山門,隻能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盡快取確認你的身份,去與那些暗軍接頭。”

幽月點頭,“當務之急,是先找回雨珊。”

秦浪看了看輕顏,道:“我留下同先皇之前的那些下屬聯係,你和顏兒,速速趕回京城去找到雨珊。”

“外公,你的傷……”

秦浪搖手,“小傷,不礙事。”

於是半個時辰後,幽月與輕顏重又走在了下山的路上。隻是這一次,兩人神色之間都有了沉重之感。

日暮時分,二人到得別院,絲雨遠遠的站在屋簷下,等著二人,見到二人,連忙迎了上去。“宮主,雨珊姑娘等你不到,自行離開了。”

幽月一愣,雨珊不在別院?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絲雨,你去打理下,我和公子要在這歇息一晚。”

絲雨連忙應是,轉身去收拾,原先的房子仍是整潔如新,即使是他們不在,她也時常打掃的,此刻,隻是去燒些熱水,又喊了外院的管事,去準備些菜食。

二人洗洗弄弄,再到廳堂用飯時,已是月上柳梢頭了。

廳堂裏,輕顏簡單的用過飯,辭了幽月,招喚一聲絲雨便自行歇息去了,幽月顯然有著他自己的心思,也沒多問,隻是囑咐了她幾句。

進了屋子,絲雨隨手要關門,輕顏擺手道:“不用關,打開著。”

“姑娘?”絲雨迷惑的看向她,輕顏笑笑,指了一邊的椅子對絲雨說道:“你坐下,陪我聊聊天。”

“姑娘,奴婢……”絲雨絞著手,不安的看著輕顏。

輕顏笑笑,“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們宮主,我的筷子上有毒的事情。”

撲通一聲,絲雨跌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的看著輕顏哆嗦著嘴辰,“姑娘饒命啊,奴婢該死。”

輕顏越發的笑得歡快了,斜依在桌上,看著絲雨,“你一會讓我饒命,一會兒又說你該死,我到底要怎麼做啊,你好矛盾啊。”

絲雨看著輕顏臉上溫溫婉婉的笑,猶疑之間,臉上的慘白稍稍的退了些,但卻仍是極度的不安,她隻是一個奴婢,宮主的一句話,便能決定她的生死,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對宮主來說是個非比尋常的存在。若是讓宮主知道,自己下毒害她,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不敢想。

“姑娘饒命,饒命啊。”

“可是你卻想要我的命,不是嗎?”

絲雨連連搖頭,“不是的,奴婢實在沒有辦法。”

輕顏笑了,情非得已,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情非得已,如此便可以漠然的剝奪別人的生命嗎?人家的命就不是命?她的眉目漸生凜冽,一直,她都是溫和的,突然之間的轉變,讓絲雨有著措手不及的惶恐。

“姑娘……”

“是誰?是誰要我的命?”

絲雨緊閉了嘴,沉沉的低下了頭。

“如果你死,可以保證你家人的安全,也是很劃算的,可是你相信她會信守承諾嗎?”

絲雨猛的抬了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輕顏,她知道?她盡然都知道?不一會兒,臉上便有了苦笑的神色。

“姑娘,如果我說出來,你可以保證救下我的家人嗎?”

“不保證。”

絲雨猛的打了個抖索。

輕顏卻是淡淡一笑,說道,“但是如果你不說,他們就必死無疑。”

“姑娘……”絲雨哀求的看向輕顏。

“不用求我,要知道向一個被自己謀命的人求情是很愚蠢的行為,你拿出你的籌碼來,我看這籌碼值不值。”

絲雨低了頭。在這短暫的一瞬間,她也在想,是哪裏出了問題,如何她就知道自己在她的碗筷上下了毒?又怎麼會完好無事?

“不用想了。”輕顏看著絲雨,“我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你那點毒,傷不了我。”

絲雨了然,本就是聰明人,想通透了,便也不再求情,自個兒爬了起來,拍打一番膝下的裙,又整理了一番淩亂的頭發。輕顏自始自終都隻是溫溫文文淺笑相看。

“姑娘,需要奴婢去將宮主請過來嗎?”

輕顏搖頭。

絲雨點頭,凝目想了想,似是想著該從何說起。

“那日你走後,宮主帶了雨珊回來,可是未幾刻功夫,宮主也離開了,雨珊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站了很久,到月中的時候,雨珊突然倒在院子裏,來回翻滾,奴婢上前去查看,才發現雨珊像是中了什麼毒。這樣折騰到半夜時分,終算是安靜了下來。天微微亮的時候,雨珊離開,隻到傍晚時分,才回來。”

“她回來後與出去時大不一樣,晚飯過後,將奴婢喊進了屋,交給了奴婢一些東西。”

輕顏想了想,道:“可是你家人的物什?”

絲雨點頭,咬唇道:“雨珊說,如果我不按她說的做,便別想再見到我父母親人。”

“她恨我?為什麼?”

“奴婢也問了。”絲雨側了頭,臉上有著淡淡的同情之色,“雨珊在進皇宮時,服了太尉俯的一種藥,這藥一月得服一次解藥。姑娘沒有按原先談妥的回宮,雨珊又暴露了身份,太尉俯那邊便斷了他的藥。”

輕顏一時間說不上是什麼樣的心情,也許此刻正驗證了那句,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的話。不論是自願還是非自願,她對雨珊總是有著真實的虧欠。

“現在雨珊在嗎?你能安排我跟她見一麵嗎?”

絲雨搖頭說道:“雨珊隻告訴奴婢,姑娘一定會再來別院。”

輕顏揮了揮手,示意絲雨出去。

“姑娘,奴婢知道的都說了,奴婢的家人……”

輕顏抬起頭,這是第一次,她仔細的去打量絲雨,十五、六歲的年紀,長著一張清清秀秀的臉,神色之間有著少有的老成持重。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女孩一樣,溫柔之中帶著些許的天真。

“放心吧,你的家人沒事,雨珊是誆你的。”

“什麼?”

輕顏笑了笑,如果她沒猜錯,雨珊隻不過是許以絲雨家人重金要他們晢時不得露麵,並不像她說的那樣將他們拘了起來,有著生命之憂。

眼見絲雨帶著猶疑的神情離開,輕顏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來。”

一見到輕顏,幽月便問道:“怎樣說了沒?”

輕顏笑笑,道:“說了。”

但餘下的話她卻是一時間不想說起。往前幾步走到窗前,將半掩的窗門推得更開了些,看著院子後的那處墨色的山,良久無語。

“怎麼了?”

輕顏笑了笑,回頭看著幽月,“皇宮有消息嗎?”

幽月點了點頭。

“和帝病了,現在是二皇子監國。”

輕顏點頭,“那些殺入淩宵宮山門的應該是二皇子的人吧?”

“是的。”幽月往前一步,“是雨珊嗎?”

輕顏抬了頭,看著他光潔的下頜,笑道:“你是如何發現碗筷中有毒的?”

幽月笑了笑,“小時候在皇宮,那些人在菜食中做不出手腳,便會在筷子和碗上下功夫,這麼多年,看了無數次,印像太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