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顏笑笑。想起飯桌之上,他的傳音入秘功夫,往前靠了一半步,將臉埋在幽月的胸口。“雨珊如果背叛,我們的路就很難走。”
幽月不在意的笑道:“我早說了,沒有龍令也無妨。”
輕顏便想起了那個以銀麵覆臉的男子,抬了頭看著他問道:“赫連蘇寧那邊怎樣了?可曾過了青州?”
“沒有,放心,按照他們協議來講,眼下的磨擦隻不過是走走過場。”
輕顏淡笑。“你說雨珊跟他們的條件是什麼?”
幽月瞥了頭,隻在眼梢有著隱隱的怒意。
“公子。”
門外響起輕輕的叩門聲,幽月回了身去開門。
管事站在門外,手裏托了封信,“公子,有人送了封信過來。”
幽月接了,將管事讓到房間,一邊去拆手裏的信,“誰送來的?”
“不知道,屬下聽到敲門聲,便去開門,誰知,門外沒人,隻留了這封信。”
“你退下吧。”幽月揮了揮手,管事起身告禮下去。
“誰的信?是不是雨珊?”
幽月將手裏的信遞了過去。輕顏擺手。“可是約你相見?”
“什麼事都瞞不了你。”幽月將手一揚,信便成了碎碎的紙片,他再隨手一揚,便如漫天雪飛。“一起?”
“不。”輕顏搖頭,“各行其是。”
“各行其是?”
“是的。”
別院往西三十裏是上京的皇家獵場,之所以當初將別院設在這,便是為了近切關注皇城動向,此刻,獵場內,樹木參天。行院之中,燈火通明,似是在等著迎接誰人。
臨水樓台,盛滿佳肴美味。
偌大的空間裏,隻有一人,淺酌慢飲,意興淡淡。
“奴婢見過宮主。”雨珊放了手裏的杯子,起身給幽月見禮。
幽月擺手,往前,落坐。雨珊上前布菜。如同曾經往昔的日子,隻是卻是今時非同往日,此間情份已是有著天地之差。
“條件。”
唔,正斟著酒的雨珊不妨幽月突然說出兩字,手一抖,那酒水便灑在了霜色的石台上。而幽月卻是不經意間的一個轉身,避開那流落的酒水。站在一旁,眉眼彎彎的看著雨珊。
雨珊倒也不亂,初始的愕然過後,很快便鎮定下來。
“宮主,葉輕顏之姿色與奴婢相比如何?”
幽月輕笑,不語,眉眼微挑,神色之間雖無不屑但那樣的漠然。
雨珊也惱,轉而一笑,婉聲道:“宮主若要成事,隻怕少了奴婢。”
“是嗎?”
“當然。”雨珊直視著幽月,“宮主莫不要忘了,你的身份需要與圖騰滴血相融,才能確認,而那圖騰在奴婢手裏。”
幽月哂笑一聲,說道:“你真覺得這身份對我很重要?”
雨珊臉色一白,啞聲道:“宮主當真為一婦人視江山不顧?”
“那婦人若是願意,這江山這天下,我當垂手恭讓。”幽月看著雨珊錯落有聲的道。
雨珊臉色越發的難看,“宮主可知,當日雨珊入宮,服了太尉俯的藥。”
幽月神色一冷,端凝道:“你當日若能明言,我不是不是能幫你。隻是你要的太多。”
雨珊低頭,待眸中的水霧散去,才重新抬了頭,看著幽月。
“我要的太多嗎?”不見幽月回答,她猛的仰起頭看著那掛在天邊的半邊銀月,吃吃笑道:“在之前我從來沒問過你索求什麼?我兢兢業業的守著父輩的承諾,擔負本不應屬於我的責任。為了她,我不惜以身試險,隻求你能回眸看我一眼,隻要你的一句話,一個肯定,我會歡喜的恨不得將自己完全的送給你。你卻說是我要的太多!”
“我喜歡你有錯嗎?我愛你有錯嗎?”雨珊猛的抬高了聲音,嘶聲喊了出來,“你能為她做盡一切,我為什麼就不能?”
“我從不拒絕你的喜歡,可是你怎麼要求我的接受?”幽月冷眼看著已近瘋狂的雨珊,“誰都可以喜歡一個人,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可是沒有人可以強求這份喜歡一定要得到回應。更別提是不擇手段。”
嗬嗬嗬,雨珊連連癡笑,眼裏的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你是想告訴我你們的兩情相悅是嗎?”她抬了眼,冰冷的淚水在月光下襯得那張臉越發的楚楚動人,“可是那又如何呢?我得不到的,就算是毀了,我也不會成全她人。”
幽月神色猛變,看著雨珊的目光一冷,“你對她做了什麼?”
雨珊卻是狂笑,不再言語。
輕顏冷眼看著眼前之人。
離開隻過短短光景,再見卻有恍然隔世之感
“你很恨我?”
輕顏微微的撇了唇。“不。”
“不……”二皇子微微的沉思,“為什麼?”
輕顏冷然道:“那是浪費情感的一種表現,我寧可去惦記這昕雪苑外的一株樹一朵花,也不願,不想去惦記你。”
嗬嗬,二皇子笑了笑,“你還是沒變,仍然牙尖嘴利。”
“不,肯定變了的。”輕顏迎著他,搖頭,“總有你知道的時候。”
二皇子點頭,俊美的臉上有了淡淡的柔情,“我們會有很多的時間去讓彼此相互了解。”
輕顏哧笑一聲,不予理會。
二皇子卻猛的轉了頭,沉聲道:“龍令與鳳牌你不打算交出來嗎?”
“當然要交出來,隻是交給你還是交給皇上,似乎應該由我來決定。”
二皇子不惱,仍是用一種略顯寵愛的眼神看著輕顏。“你不知道皇上病了嗎?病得很重,很重。”
輕顏微微的張了嘴,臉上有著淡淡的吃驚的神色,“你說什麼?皇上病得很重?怎麼可能?明明是他派青影找到我的啊?”
這下換成二皇子神色不對了,就連輕顏都看到他臉上的神經末梢不安的抖動著。
“青影?”
“是啊。”輕顏咯咯咯的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指著二皇子,譏諷道:“我早告告訴你,這天下你搶不一定是你的,你不搶到有可能是你的,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胡說。”
二皇子疾言曆色道:“父皇他明明病了,我白日還去看過了。”
“嗬嗬嗬”輕顏吃吃的笑著,不言語。
二皇子見她這番情形,到是靜下了心,沉了思緒,緩緩說道:“你不用詐我。即使父皇佯病又如何?今日他隻我一個皇子,江山不與我,難道拱手他人不成?”
輕顏連連點頭,“二殿下所言有禮。”就在二皇子神色歡喜之間卻是突的斂了神色,迎著二皇子道:“隻是我想請教二皇子一事,皇上是不是已經年老到無生育之能力?”
二皇子一愣,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待二皇子回答,輕顏又道:“我聽說,貴嬪娘娘正在操持來年的選秀之事。”
電光火石間,二皇子便明白了輕顏想說什麼,心裏便生起了一股冷意。是他大意了麼?若不是他大意,那麼皇上在玩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你該走了。再晚回去,說不定,今天晚上皇上就給你整出了個兄弟來。”話落輕顏掩了嘴,嬌聲的笑著。
二皇子冷哼一聲,“你別高興的太早。”
輕顏接道:“放心,我向來喜歡做最後笑的那個人。”
話聲裏二皇子已經長身而起,幾個縱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直到二皇子離開許久,青平公主才自隱身之處走出。輕顏上前行禮,“輕顏見過公主。”
青平公主擺手,“顏兒,藺兒他不會有事吧?”
輕顏笑道:“公主盡管放心,雨珊定會將他當成自己的眼珠子來愛。”
青平公主聞言,嬌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孩子,怎麼就像個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