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陳洪進砍翻一人,對著正在衝殺的陳河喊道。此地狹窄,一旦重甲步兵出動,騎兵就再無施展的餘地,當即帶著一眾騎兵後撤,陳河也不戀戰,虛晃一槍,打馬而去。
張漢思手下的騎兵將領也不追擊,後麵都是重甲步兵,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剛剛騎兵交戰,不過兩柱香的功夫,雙方在城下就丟下過百具屍體,慘烈的狀況看得城頭一眾人心驚膽顫。留紹錙很害怕,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想走,卻又丟不起這個人。
雙方重甲步兵在相距不足百步的地方停下,最前端清一色大盾,雙方各自排兵布陣,強弓勁弩全部到位。
張漢思麵沉似水,剛才騎兵交戰,他吃了大虧,一大半死的都是他的人,接近一比二的戰損,簡直奇恥大辱。
“陳洪進,你當真要犯上作亂不成?”張漢思對著前麵喊道,兩軍交戰,首在攻心。如今得到晉江王遺命得是自己,這大義得站穩了,先給陳洪進扣個犯上作亂的帽子。如今自己貴為節度使,總算比這陳洪進高上一頭。
“什麼遺命?我懷疑你挾持小王爺,假傳王命,陳某不服!”陳洪進聽見張漢思的大嗓門,莫名心虛。自打上次在亭峽關吃了虧,兩軍陣前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總是要不自覺摸摸褲腰帶。
“王爺屍骨未寒,你就不怕遭雷劈麼?”沒見過這麼死不要臉的,沒傳給你,就是假傳王命。如果老子真有那個本事,早就進城了,何苦等你來搶。話說這小王爺也不是個省心的,早點將遺命給老子,也就沒這事了,非要等到陳洪進糾集大軍前來,兩軍陣前宣布,這不是給老子找事嘛,等料理了陳洪進,再尋他晦氣。
“彼此、彼此,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陳洪進絲毫不怵,大家屁股都不幹淨,成王敗寇罷了。這亂世紛紛,誰上位不是靠刀槍殺出來的,難不成還真以為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遺命,就能讓自己俯首稱臣不成?
戰鼓雷動,雙方大軍緩緩靠近,及至五十步時,箭矢鋪天蓋地。雙方打頭陣的都是重甲步兵,傷亡倒是不大,不過這陣勢,將城頭上的眾人嚇個不輕。
“壓上去!”陳洪進騎在馬上看了一會,這樣打到天黑也沒大的意義。相比張漢思,自己補給路線要遠得多,而且這泉州城,指不定就開門放他進去,那自己就麻煩了。他張漢思拖得起,自己拖不起,此次來得及,隨軍糧草輜重不足。
“其司,你們幾個一會帶領刀斧手待命。一旦有機會,立刻殺進去。”陳洪進這次將自己的一幹義子都帶著了,陳其司因為沙縣被俘那檔子事,自覺對不起陳洪進,自告奮勇加入刀斧營,這是陳洪進麾下最精銳的一批人,也是陣亡率最高的。
清源軍作戰,重甲步兵跟刀盾營居前,弓弩兵緊隨其後,一旦撕開缺口,就是刀斧手衝入敵方陣營砍殺。刀斧手通常又被稱為跳蕩兵,身著輕巧皮甲,僅胸口一塊護心鏡鐵製,為的就是減少負重,快速移動。士兵皆身強力壯,雙手持大刀或重斧,全力劈砍,就算身著重甲,重擊之下,也要受內傷。但是因為防護不足,往往成為對方長槍的重點招呼對象,這種戰爭規模,死傷大半都是正常。
兩股鋼鐵洪流迎麵碰上,戰事瞬間陷入膠著狀態,雙方都是重甲步兵,移動緩慢,每殺傷一個敵軍都異常艱難,比拚的就是意誌。
雙方都搭起簡易高台,陳洪進跟張漢思都立於高台上,不停下令,傳令兵在大軍中飛快穿梭,調動陣型。
重甲步兵體力消耗極大,不能久戰,陳洪進調動不歇,不停補充兵力,讓對麵的張漢思疲於應對。
“就是現在,刀斧手出擊。”陳洪進看見對方防禦出現了漏洞,其中一處重甲步兵明顯不足,當機立斷。
接到命令的陳其司,一馬當先,朝著目的地衝去。陳其司現在也將武器換成了大斧,自打上次被程鎮北一斧劈成重傷,回去就苦練不輟,如今總算能夠揮灑自如,不過以他的體格,跟老程還是有明顯差距。
陳其司高高躍起,一斧朝著對方的重甲步兵頭目劈去,此人發現不妙,想要躲閃,卻難以移動,隻能舉起長刀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