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傷還沒全好,”寧瀾眼神收回不敢看他:“如今父親孝期也還未過,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放心吧,”宇文圖喉間動了動,見寧瀾沒有反對住在一處這件事,自以為計謀得逞,坐到她身邊,抓著她的手不鬆開:“我既然答應讓你替嶽丈守孝,自然不會讓你難做,再了,作為女婿,我也該盡一盡自己的孝心。”雖然並沒有人要求他做什麼。
“這是我該做的,”宇文圖鬆開手,將她肩膀攬住靠向自己,低頭看她:“我曾經以為,對於嶽丈將你我強行綁在一處,我是心懷怨恨的,但如今想想,我其實是感激他的,若不是他——我這輩子都無法走出囚困自己的牢籠,我做了太多的錯事,傷害過你的無法彌補,若不是因為嶽丈……我定然就那樣錯過你了。”
“與你一同守孝我是心甘情願的,”可是有些事他不願意妥協:“但你我是夫妻,哪有一直分房而居的道理。”
他提到寧翮,寧瀾自然不再多言,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如今想問寧翮為何當初要他們成親已經得不到答案,但逝者已往,生者如斯——還活著的人好好生活,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尊重與慰藉。
#番外#紈絝子弟#
寧瀾有時候會想,她這一生應該算是幸運的,雖然幼年經曆折難,但她有底下最好的父親,也有一個時時都護著她的兄長——雖然寧淵有時候事情管得寬了些,雖然寧淵跟宇文圖一見麵便不對付——但寧瀾還是堅定不移地覺得,她的哥哥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直到她兒子宇文諶五歲那年,她才對自己長久以來的堅定不移產生了動搖。
宇文圖那病大概是好不了了——即使宇文諶是他的兒子,他似乎也不太樂意親近這個孩子,當然也許是因為他對於任何能吸引寧瀾的注意力和關心的人都抱著極大的敵意——即使那人是他的兒子,即使那人還隻是個孩童。
曾經這世界上隻有一個寧淵、最多再加上邵氏和寧澤,可能偶爾還會有佘曼妮和許寧等等其他不重要的人——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結果原來寧淵份量還不算太重,宇文諶才是令人頭大的那一個。
宇文諶尚年幼時,便與他不對付了。
這個兒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是嬰孩的時候就不喜歡乳母侍女嬤嬤照顧,隻要離寧瀾遠一點,他便開始哭鬧,故而隻能將其放在他們房中——而因為他在他們廂房裏,照顧他的人自然也不好遠了,因此許多事情便不太方便了。
宇文圖本來以為,孩子大了就好——他雖然不記得自己嬰孩時是什麼樣子,但是他記得自己稍稍記事,就沒有這麼粘人了……
可誰知道宇文諶會走路會話之後變本加厲——他似乎很清楚如何博取別人尤其是寧瀾的關注,隻要寧瀾一離開他視線範圍,便開始哭鬧找人——宇文圖是真的對他頭疼至極。
尤其是這招還屢試不爽——明明知道宇文諶就是故意“嘩世取寵”,每次也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可是寧瀾真的每次都丟開宇文圖去關心宇文諶,哪怕是兩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的時候——宇文圖對於宇文諶便愈發不滿。
“老專門派來克他的”這個名頭如今已經穩穩戴在了宇文諶頭上,當初寧淵那些所為跟宇文諶比起來,簡直巫見大巫,跟宇文諶這個磨人精比起來,寧淵看著都和藹可親了許多——其實也並沒有。
這矛盾日積月累,在宇文諶三歲那年,宇文圖終於忍無可忍了。
他決定了,一定要遠離宇文諶這個大魔王。
但是他其實也很清楚,在寧瀾心中,宇文諶的地位肯定是重於他的——寧瀾看重家人,他們雖然如今已經成婚五年,可是他不敢自己在寧瀾心裏可以跟寧淵等同,而宇文諶是寧瀾生的、有著生的血緣羈絆,他更沒什麼底氣了。
跟宇文諶爭寵,實話,他是有些慫的——隻能徐徐圖之。
“阿瀾,”宇文圖偷偷撇開宇文諶,悄聲問她:“你想不想出了京城出去遊玩一番?”
寧瀾是心動的——她之前一直被禁錮在京城,去過的地方很少,唯一兩次出京,都是因為有事在身,如今離京於她而言不算是難事,她的確也想出去走走。
“可是——”寧瀾有些為難:“阿諶還。”
“對,他還,”宇文圖輕聲道:“所以就我跟你去就好了,不帶他。”笑話,他怎麼可能允許宇文諶打擾他們。
寧瀾直覺不太對:“可是——”
“他還,”宇文圖打斷她的話:“舟車勞頓的,他一個孩兒哪裏受得住?”
寧瀾還是搖頭:“可是——”
“把他留在京城,有舅兄他們看顧著,你倒也不必太擔心他,”宇文圖繼續循循善誘:“雖然我還是不太喜歡舅兄,但是舅兄對你對阿諶是真的好,阿諶也喜歡親近舅兄——”
到宇文諶更親近寧淵這事,宇文圖神色有些複雜——雖然宇文諶親近寧淵去寧家的時候可以不來煩寧瀾這事他很開心,可是看宇文諶更親近寧淵,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吃味——那可是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