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說得如此誠懇,那人還是無動於衷。
北染有些苦惱,看來這人是個大少爺脾氣,定是嫌寨裏的夥食和住宿太差,所以愣是一口飯不吃,與他說話也一概不理,可是,她沒與這些嬌貴子弟打過交道,這大少爺應該怎麼哄來著?
她看了看眼前她自己帶來的那些東西,然後選擇性的從葡萄串上摘了一顆最大的下來。她平時自己吃葡萄,從來都是直接一顆往嘴裏扔,嚼了嚼再將葡萄皮吐出來,現在要老老實實的剝皮,還真有點為難她,折騰了許久才將那顆葡萄的皮弄幹淨。
“吃葡萄嗎?”北染將那被她扒得坑坑窪窪的葡萄遞到白衣男子眼前,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男子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那顆連果肉都隨著皮被摳走了一大半的葡萄,將視線移去了別處。
看樣子,很是嫌棄了。北染無奈將葡萄扔進自己嘴裏,道:“行吧,你不想吃東西,那我們來聊會天。”
“我叫北染,你叫什麼名字?”
“……”
“你是從哪來的呀?家住哪?”
“……”
“你看我們寨子漂亮嗎,大嗎,宏偉壯觀嗎?”
“……”
幾個時辰過去,北染一直在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可那個白衣男子卻死守著沉默是金的原則,硬是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給東西不吃,說話不理,北染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在一個地方坐得久了,北染有些腿麻,料想他是不會理她了,她揉揉自己的腰起身,打算回房去了。臨走時,她隨口一說:“你到我家山門前來做什麼?”
這次那男子卻出乎意料的答話了。
他回:“路過。”
見他開口,北染大喜,忙又追問他的名字,縱使這個問題在幾個時辰裏已經問過不下十次了。
那男子卻又恢複之前的淡漠,不再說話。
見他對自己態度如此冷淡,縱使北染臉皮厚過牛肚,也覺得他這人十分沒趣,便不再去搭理他。吩咐了人每天去給他送飯,一日三餐一頓也不能少,而後便訕訕離開了。
在那個長得好看的男子處碰了一鼻子灰,北染有點來氣,她還從沒在誰那裏受過這種委屈,她自顧自的發了個誓,這幾天決不去看他。
但她控製了自己的人不去看不去見,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心不去想不去念,不管手頭上做著什麼事,沒聽見他的消息,心裏總還是不踏實。
這便有了後來的日常發問:
“路過的今天吃飯了嗎?”
“沒。”
“路過的今天吃飯了嗎。”
“沒。”
……
屋外的天黑得有些嚇人,籠罩在青藤山上的一大片烏雲張狂得像是要把整座山吞下去。
北染披著一件要灰不灰、要白不白的粗布麻衣在堂廳高台的寶椅上極不端莊的臥著。她將雙手枕在腦後,雙腿搭上一邊扶手悠閑的晃蕩著。偌大的空間裏,一串小小的“嗶啵嗶啵”聲有規律的回蕩著,那是十七剝玉米的聲音。
百無聊賴中,她晃蕩著的雙腿又突然動作一滯,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問向一旁坐在堂下正低頭剝玉米的另一人,道:
“路過的今天吃飯了嗎?”
那人抬起頭來,仍是著一身粗布麻衣,長發簡單的用簪子挽成一個髻固定在頭頂上,但不難看出,那是一名年紀尚輕麵容清秀的女子。她回到:“沒呢,小七小八小九都去勸過了,但說什麼就是不肯吃。”
“啥?!”北染一聲驚呼,摁下扶手上的一個按鈕,原本背對著大門的椅子忽地轉了過來。
“還沒吃!這都七天了!他是要成仙嗎?!”她從椅上跳起,直視著方才說話的人,滿臉的不敢相信。“走,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