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抱著再無殺傷力的紫雷罩,傷心欲絕地回了百蕪門。
臨走前,他說人生無常,最是無奈,連上古神器都能過期,以下省略一千字罵人的話。
陸韶可了勁兒的安慰他道:“二師兄,振作,以後有什麼上古神器盡管往這裏拿,一千件!一萬件!對魔頭絕不能手軟。”
程濯重重點頭,兩人相對揮手告別,作別西天被煙花炸過的雲彩。
事實上,接下來的幾天,懷掌門察覺到有異,再沒有讓程濯冒著破產的危險貿然前來,反而對陸韶親筆書信一封:“你回來。”
陸韶把那親筆信,疊了個小船扔到水裏,給對麵的豬妹妹送去她親手編的草環。
經過上次璃的事情後,陸韶對涼山的精怪有了一些改觀,雖然依舊不喜,但她明白了什麼叫同氣連枝,生死相依,如果有一天又出現了像拂音那樣的對手,保護涼山的應該是守山人。
地靈告訴她,如果一個守山人總是被保護,那麼這是很荒唐的。
一個守山人,應該比任何精怪都強大,像古山神那樣,一念萬物生,一念萬物滅。
陸韶認為這個水平實在是太遙遠,但也不能讓拂音之流把自己欺負的跟她孫子一樣。
說到拂音,她的百泉林已經物歸原主,百泉林之所以在遭受過天劫後,依然屁事沒有,就是因為它那裏一片百泉聖水,聖水滋養過的地方都會死而複生。
陸韶以為革命勝利了一半,終於可以取走泉水,誰料半路殺出來的守泉神擋住了陸韶的路。
守泉神是盤在泉水裏的一隻蜥蜴,他翹著二郎腿,戴著一頂鬥笠,大爺似的坐著:“不是天界不肯給涼山一個機會,隻是涼山若重新有了靈氣,罪魔在此修煉從而逃脫,這罪名誰擔當的起。”他用他那黃橙橙的眼睛看著陸韶,閃過幾絲駭人的寒光:“你能擔當的起麼。”
陸韶道:“可是涼山還有生靈。”
蜥蜴道:“山君,冒昧的問一句,你在此任職多久。”
陸韶:“十年。”
蜥蜴晃著二郎腿兒道:“甚好,且向你透露個消息,涼山在十幾年內必然被南天界斷根,永沉海底,此後也再無涼山,山君且莫在這裏注入太多感情,十年期限一到,立刻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
陸韶暗聲:“果然是要葬山,裴庚區區小魔,為何要付出如此代價。”
蜥蜴一臉憤怒:“我他娘的怎麼知道,我在這裏也有幾百年了,好端端的要搬家,心裏也膩煩的很……”
陸韶陪著蜥蜴聽他激情辱罵,不時連連點頭。暗中使眼色勾手指派了三個豬精偷爬樹果子,五個豬精去偷取泉水。
蜥蜴本來正在聲情並茂的訴說葬山的不合理,眼睛一瞟,看見有幾個豬在奮力上樹。
他立刻停下了話匣子,一尾巴甩出去,罵道:“哪裏來的豬崽子,敢偷我的果子。”
蜥蜴不愧是守泉神,那一尾巴的威力縱然是悠著力道了,卻還是掀起了一陣猛烈罡風。
陸韶卻更快,她若一道殘影掠過,用刀背將風盡數擋回,惡森森的荊棘從地麵伸出圍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藤牆。
蜥蜴見這陣仗,也不敢跟守山人硬懟,當下訕訕收手,心疼道:“幾個果子而已,小崽子們再多拿幾個去吃,山君,別輕易動陣呐,我新挖的地,咳咳。”
這果子是涼山的,屬於全涼山的生靈,本就不該為蜥蜴一人享用,他自個兒也知道沒什麼道理,不敢再理直氣壯。
此時泉水已經悄悄偷到了手,豬精給陸韶使了個眼色後,陸韶對蜥蜴道:“上神在此辛苦了,多謝你的果子,告辭。”
出了百泉林,幾個豬用豬蹄捧著泉水慌慌張張來到一片空地上,將泉水撒到泥土裏,趴在地上並雙蹄合一,表情虔誠,祈禱著神跡出現,在他們的豬腦子裏,他們真心以為這裏會能在瞬間就長出一片果子林。
陸韶忍不住笑道:“還沒真麼快,要埋種子的,把果籽埋進去。”
她說:“種子熬過冬天以後,來年春天就能發芽了。”
結果,種子第二天就發芽了。
那芽兒長的真是,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玉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真牛逼,不愧是用百泉林灌溉著長大的果子,豬精們對他們的芽芽兒兒充滿了期待,就像當年老爺爺期待著他的葫蘆娃的心情是一樣的,一群豬啥也不幹了,就在那裏圍著。
如此以來,大家都有了事情做,涼山都清淨了不少。
雖然陸韶罔顧南天界的命令,偷出了百泉水,但灌溉百泉林的地方離裴庚的老巢很遠,陸韶不敢不把蜥蜴的話當做耳旁風,裴庚的實力她是見過的,如果他真的汲取了涼山的靈氣而逃出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在陸韶心裏,裴庚是個雖然看起來賞心悅目,但實則惡貫滿盈的魔頭。
她確實對他印象不錯,但也僅此而已,他們永遠不會是朋友。
隻要裴庚不用他們魔族的天賦來誘惑她,他們還能好好相處,畢竟她是一個經不起誘惑的普通人,清醒的認識裴庚是什麼人,且沒有背叛南天界就是她自我抗爭的最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