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聖子抬頭四處環望,過了一會兒後,震天陣地的笑道:“哈哈哈,我當是什麼,原來是栓天鏈!懷柔,你們百蕪鎮守魔山,卻讓那魔物將栓天鏈練成了武器,不知道該如何向南帝交代,哈哈哈。”
眾人皆悚,要知道天界囚禁罪犯的法器常常威力無窮,如果被囚困的人煉化成自己的神武,那就是一件極為棘手和恐怖的事情。
他們看不見裴庚的身影,更不知道他人在何處,隻能將惶惶的目光落到陸韶身上。
陸韶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再聽到裴庚的聲音就有些恍若隔世,讓她形容一下,就像是垂死之際,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親切的讓人想痛哭流涕。
陸韶提起精神問:“你在哪裏?你在我身邊嗎?”
裴庚的聲音貼近陸韶的耳朵,用隻能她聽到的聲音道:“我倒情願,可你倒是看我能不能出得來?”
陸韶問:“那你是怎麼知道這裏的情況,我又為何能聽到你的聲音。”
裴庚笑道:“意念所至,何處不能去?不過是與你的一絲感應而已,你方才的情緒太過強烈,驚到了我。”
陸韶稍微明白了一點,卻還是有些糊塗:“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道歉。”
裴庚道:“不必,你被我救了兩次,在他們眼中,你已經與我同流合汙。”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讓自己和他同流合汙有種很特別的執念。
麒麟聖子被方才的金光傷到了元氣,他的笑聲有些沙啞,自顧不暇中放鬆了對錦瓏的控製。
懷柔忽然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麒麟聖子身旁掠過順利劫走了錦瓏,將她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後,猝然轉身出劍。
懷柔的的劍舉世無雙,有劈山撼海的威力,毫無顧忌之下全力一擊,就是山河同寂。
麒麟聖子負了傷,不敢硬接,他也顧不得去搶人,劍光將至,他粲然一笑,身子後躬,運轉全身法力調轉到雙足,若一陣黑煙般極速後退,他的笑聲裏帶著意味深長的譏諷:“懷柔,你們百蕪竟與自己所鎮守的妖魔關係甚厚,真當是令人大開眼界,還說什麼第一仙門,全是些令人嗤笑的蠅營狗苟。”
百蕪門弟子聽聞此言,不覺心驚肉跳,麵紅耳赤,有的人望著麒麟聖子離開的方向咬牙切齒,滿眼怒火。
“逃就逃了,還給我們潑一盆髒水,這種無法無天之人竟配聖子之位!真是豈有此理。”他們憤憤不平的議論著。
現在走了一個麻煩,可還剩一個更大的麻煩呢。
這個麻煩就懸在他們頭頂……
懷柔將劍歸鞘,他抬起頭看著被金光染色的皚皚浮雲,他倏忽抬手,卷袖遮漫,那金光就被逼散了一些,天漸漸晴朗,懷柔眼睛倒映著碧色蒼穹,和蒼穹中那不易被人察覺的巨大陰影。
懷柔用冷淡的聲音道:“多謝老鄰居出手相助,我百蕪弟子法術不精,讓您見笑了,居然驚動您的大駕。”
裴庚的聲音緩緩道:“法術再強,見死不救又有何用呢。”
懷柔:“老鄰居這是什麼意思。”
裴庚道:“不過是被挾持了一個人質,便如此手忙腳亂,若將來你走的更遠一些,你麵對的是千萬生靈,是一方疆域,乃至整個三界抗在你肩頭,你都要這樣簡單的以命換命嗎?”
裴庚的語氣有幾分嚴肅,嚴肅到陸韶甚是陌生,覺得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懷柔道:“老鄰居說的有理,隻是您怎知我是在以命換命,您怎知我沒有把握能在最後一瞬間救下我的弟子,若不是你出手,我已然成功了。”
裴庚笑聲:“你不過是個賭徒而已。”
懷柔:“命裏不該有此劫的,自然會向死而生。”
裴庚:“事在人為,不在天命,又怎能在倏忽不定的天命中求得一線生機。”
懷柔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壓了又壓:“多謝老鄰居指點,受教了。”
空曠的大地上,站著一茬一茬的弟子,他們緊張的連氣也不敢出,生怕兩邊“心平氣和”的聊天之後,突然打起來,畢竟這個話題真的很危險。
幸好,兩個大佬都比較有素質,縱然對雙方不滿,卻還是維持住了最後的和氣,連個小火星子都沒能濺起來。
裴庚的聲音帶了笑意:“我與守山人多少有些心意相通,見她受難,心中不安寧,迫於無奈,才會多此一舉,望你不要為難無辜之人,否則,我隻好再來一次,那時,你們可能就不大歡迎我了。”
懷柔冷淡:“不會,老鄰居能出手相救,我等感激不盡。”
裴庚:“我也不在此討嫌了,就此別過。”
隨著他的話音一起逐漸消失的,還有那一道道金光。令人眼花繚亂的戰場又回到了方才幹幹淨淨的樣子,隻剩下一群群青衫仰頭迷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