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了?
一件寬大的白袍旋飛而來,一陣清風也似拂過曹草的麵龐,靜靜落下,遮蓋住她那遍布青紫瘀痕的身體,一股陽光青草的芳香氣息飄進曹草的鼻腔。
有人來救她了,而那人正是董煜!
曹草心中提著的一股氣陡然間鬆弛下來,集中在手腕處的力氣迅速泛散,腦袋和身體像被抽空耗盡了一般,猛然間失去了所有知覺。
董煜取下曹草嘴巴裏的惡臭黑布,在割斷她手腕及腳踝處的繩索時,發現她被捆綁住的雙手的手腕處已然被繩索勒進肉內,在繩索被血跡塗抹的某處已然出現裂痕,隻需再一用力便會斷開。她的雙手依舊攥握成拳,董煜輕輕掰開她的拳頭,發現掌心內一片血肉模糊,竟是幾枚隱藏在指甲內的細小鋼針刺的……
她不是一個坐以待斃之人,她一直反抗到最後。董煜知道,即便他不出現,她自己也能夠逃脫,哪怕因此廢了她的手腕。
董煜望著曹草那血跡遍布的麵龐,森冷黑沉的瞳眸內劃過一絲傷痛,本就淺淡的櫻色薄唇顯出一種死般的灰白。他隔著白袍將曹草抱入懷內,驀然覺得自己抱著的身體竟是如此之輕,好似一個不留神便會化做雲煙消失不見,他下意識地摟緊懷裏的身體。
董煜抱著曹草走出房門,對於門外站著的一圈被他嚇得目瞪口呆,滿臉驚懼之人視若無睹。
“那個姑娘……死了嗎?”董堯堯顫顫地小聲問道。
適才,董堯堯拉著鳳兒自這裏逃走後便直接到婉姨的廂房去找婉姨,卻被毛爺擋在了門外,她不服,不顧毛爺的恐嚇加威脅,將那三男合夥折磨一個姑娘,且對她大不敬之事大聲嚷嚷了出來。
豈料,董堯堯還未說完,便見一身著白袍的俊雅男人猛地拉開門問她那三男身在何處。董堯堯第一次見到如此出色的男人,他就好似從畫裏走出的人,那般風神俊秀,卓然不凡,與她平素見過的那些大老粗暴發戶完全不同。她看呆了,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隻見到那男人似一抹飛鶴白影般倏然間飄忽不見。
董堯堯沒有發呆出神太久,因為在那俊雅男人之後走出房門的嬌媚女子不知為何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內殺意濃濃,就好似她破壞了她的好事一般,令董堯堯不禁覺得有一陣冷颼颼的陰風吹過脊背。
董堯堯沒有見到董煜出手的情形,她來到時,那三男便已渾身是血地在地上打滾哀嚎了。她看向董煜懷裏抱著的人,被白袍遮著臉和身體,不曉得是生是死。
董煜沒有回答董堯堯的問題,徑自抱著曹草越過她身邊,整個人散發著森然凝重的氣息,令她不寒而栗。
“爺……”先前瞪過董堯堯的女子訕訕地出聲,聲音輕得像一縷煙。
聞聲,董煜倏地停住腳步,整個人如柱般靜立在當處,而後猛地側臉睨向那女子,眼神如冰刀般鋒利森寒。
“爺,豺狼三人並非秋兒指使,秋兒真的什麼都不知……”
女子辯駁的言語在董煜那愈來愈冰寒的眼神下漸漸消了音,她狀似無措地扭絞著自己手中的絹帕,貝齒委屈地咬著紅潤的嘴唇,杏眸內流轉著盈盈淚光,那模樣任誰見了都會相信她而不忍心再苛責於她。
董煜並不言語,隻是這麼看著女子,良久,像是舍棄了什麼無用的東西一般,別開臉繼續向樓梯口走去。
“爺!”女子驚慌地喚了一聲,“您要相信秋兒,秋兒真的不知……”
董煜不理。
“爺,您當真如此狠心麼?秋兒十五歲便已跟在您的身邊,如今已有三年,難道三年的情分竟還不如那個在您身邊尚不到三日之人的重麼?您為何就不相信秋兒呢?”
董煜頓住身形,女子見狀,繼續說道:“爺,三年前秋兒救下您時,您是如何答應秋兒的?您說您會好好待秋兒,這些您難道都忘了麼?”
“我沒忘!”董煜轉過臉看向女子,冷冷道,“醇耀堂,碧雲館,無雙賭館全部給你,從此後,我們不再有瓜葛!”
“不,秋兒不要那些,秋兒隻要跟在您的身邊……”
“蘇映秋!”董煜突然沉聲喝道,驚得女子一顫,“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嗎?不說破你是為了給你留一分顏麵!”
蘇映秋美眸大瞠,清亮的淚珠撲簌簌便落了下來:“爺,您還是不相信秋兒?”
“哼!”董煜冷哼一聲離開,迎麵遇上老鴇婉姨,理也未理,整個人散發著寒氣,身周圍三尺之處無人敢近。
婉姨急急追問道:“董公子,那個事兒……”
“自作孽不可活!”董煜一句話便讓婉姨渾身哆嗦。
“公子,您不能這樣……”婉姨欲上前拉扯董煜的衣袖,還未沾著董煜的身,便被董煜一眼凍結在當處,她沒料到一向溫文儒雅的董煜生起氣來竟是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