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
絕對驚人的視覺衝擊場麵,四男一女,一室的淫靡混亂。
在她所剩無幾的清醒意識裏,她曉得自己中了媚藥,縱然心裏不屑與那四個粗人肉體交纏,但身體本身卻是一刻也離不開他們。
也罷,反正沒差,待她的媚藥紆解之後,她便將那四個粗人統統殺死!
蘇映秋如此想著。
淫浪的叫聲自打開的窗戶傳出,驚得窗外那噴紅的楓葉都不禁尷尬地顫抖。
隔壁一間門窗緊閉,貌似無人的廂房內,曹草一邊動手準備著什麼,一邊暗暗磨牙低咒。
蘇映秋那死女人的叫聲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了,連她所在的這間門窗緊閉後隔音良好的房間都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鍾子佑正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曹草用細繩索將袖口及褲管捆縛住。曹草的表情極為專注,隻是原本罩在一隻眼睛上的黑布被她推至頭頂,後又滑落下來,斜搭在耳朵邊,前後輕飄飄地蕩著,十分怪異,令人忍俊不禁。
鍾子佑假意咳嗽一聲,忍住未笑,一邊吃著不知何時從哪裏弄來的一油紙包蜜餞,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草,你當真要這麼做嗎?”
曹草不作聲,雖然她與鍾子佑相處的機會不多,但幾次下來也已大概了解了他的為人秉性,對付他的絕妙手段莫過於沉默不語了。
“雖然為師我也很想欣賞一下你對付那女人的精彩場麵,但還是得提醒你,那女人不簡單的,你若是招惹上了可是很麻煩的!”鍾子佑完全沒因曹草對她的忽視而感到不悅,以前輩高人的身份自居繼續說道。
聞言,曹草不由地一怔,她記得董煜似乎也這麼對她說過,莫非那蘇映秋的背後盤踞著強大勢力不成?既然連財力雄厚、實力深不可測的董煜,以及雖然為人輕佻虛浮,但實力同樣深不可測的鍾子佑都如此說,想必是真的了。
不過,這些不是她現下想要考慮的範疇。她曹草不是聖人,心胸也並不寬大,很多事情都無法輕易讓它們成為回憶,揮一揮衣袖,她要報仇,傷害過她的人,不管是誰,她必要傷害回去,然後帶走所有屬於她的一切。
曹草準備妥當後,打開窗,輕盈地跳出窗外,眨眼間,人已消失不見。
鍾子佑緩緩拈起一顆蜜棗放入口中,悠閑而又優雅地咀嚼著。
一陣秋風吹來,滿樹的楓葉嘩嘩作響。
混亂爆發前一刻的寂靜。
隔壁房內,銀蕩的叫聲依舊不斷。
突然,兩顆溜圓烏黑的飛彈似閃電一般“咻咻”飛進房內,恰好落在正與某男擁纏在一起的蘇映秋的身邊。瞬間,那飛彈“嘭”地一聲爆開來,騰起兩團白色煙霧,煙霧迅速擴散蔓延,轉眼間,整個房間已被濃濃的白煙所充斥,什麼也看不到。
那四名大漢驚慌不已,就在他們用衣服揮開煙霧之時,突然便聽到蘇映秋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啊——我的臉!好痛,好痛啊!”
慘叫聲過後,隨即又傳出蘇映秋那歇斯底裏的狂怒聲:“快抓住他!殺了他!我的臉……”
四名大漢驚出一身冷汗,原本心蕩神馳的欲意早已被這驚魂的一瞬間嚇得退去。煙霧很快便散去,蘇映秋被人暗傷也不過是在短短瞬間,可見那人的身手有多麼矯捷靈活。
那些大漢隻隱約見到一抹人影跳出窗外,一人喊道:“你們留下來保護姑娘,我們去追!”說著,兩名大漢跳出窗外,而另兩名大漢則上前去查看蘇映秋所受的傷。
一看之下,兩名大漢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隻見蘇映秋那原本粉嫩若水蜜桃般的漂亮臉頰上被某種利器交錯劃割出數道血淋淋的傷口,皮肉翻飛,獰猙恐怖。再一仔細看去時,那傷口竟是兩個筆跡粗糙稚拙醜陋的字——醜女!
蘇映秋不敢伸手去碰自己的臉,美眸驚恐大瞠,白眼珠上血絲如網般密布,表情扭曲,狂亂而又尖厲地大叫:“鏡子!快給我鏡子!”
一大漢急忙將放置淨手黃銅盆的高腳架搬來,那上麵鑲著一麵銅鏡。
鏡至前,一張被利器劃割出血淋淋的“醜女”二字的扭曲臉孔獰猙呈現在鏡麵上。忽而,那兩個字漸漸由血紅變為黑紫色,且開始流出濃稠惡心的黑紫色液體,一股皮膚腐爛的惡臭味飄出……
“啊——”蘇映秋猛地推倒高腳架,鑲於其上的銅鏡被摔出,卻似故意與她作對一般,竟好死不死地再次落在她的腳邊,那張血淋淋的臉再次映在銅鏡中。蘇映秋一腳踢開銅鏡,雙手十指叉開彎曲罩上自己的那張臉,因打擊過大,整個人暈厥過去。
那兩名追出去的大漢,一出窗戶便見一抹天青色男子的身影一閃飄上飛簷烏瓦的屋頂,下一瞬便沒了蹤影。兩名大漢目光一縮,當即追了過去。
還是那間貌似無人的廂房,緊閉的窗戶忽而似有人在暗中控製一般無聲打開,一抹天青身影如雲似水般滑入窗內,窗戶跟著又無聲關閉。
那身影正是鍾子佑。他在房內站定,眸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牆上的那幅遊魚壁畫上,唇邊勾起一抹邪魅之笑,低聲自語道:“真是沒良心的丫頭……”
夜幕罩下,鼎城繁華街道沒了白日的喧嚷,空寂中偶有行人匆匆走過。這時辰仍舊燈火通明的地方也隻有那些風月場所了,然而,鼎城最大的風月場所醉月樓卻已經蕭條了七八日,導致這種局麵的原因便是有幾隊禦林紅纓侍衛駐紮在樓內。
因為沒客可接,加之有侍衛監視著,樓內的姑娘隻能在自己的廂房內無聊地打發時間,大部分人就是喝茶,嗑瓜子,與丫鬟聊八卦,或者幹脆睡覺。還有極少部分人是在努力磨煉琴藝舞技、詞曲歌賦,為以後的生路做打算。
當然,董堯堯是不屬於這類極少人種的,此時,她正側臥在床上吃著紅棗,一旁坐著丫鬟鳳兒,鳳兒正手捧著一本民間話本,磕磕絆絆地念著:“那書生、與林家小姐私、私會於西郊半山腰的七巧亭內……書生摟、摟著林家小姐就要、要、要……”
“停!”董堯堯不耐煩地打斷鳳兒,紅唇一張,吐出一枚棗核,繼而挑眉說道,“我說鳳兒,你好歹也算是風塵女子,竟連個黃段子都念不出口,你這樣以後還如何出人頭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