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也已看見,笑說,
“諸位元帥去忙吧,我去找大元帥報個告!”
不管符重,在她心頭,她永遠是荀獲的兵!
城中的大甌兵幾近已給所有剿殺,戰爭已停止,兵卒忙活著撲火,清理沙場,幫助平頭百姓掩埋屍體,荀獲滿身黑色戰衫,體態英挺,氣魄淩洌,站在高處,極惹人注目。
“元帥!”
喧鬧雜冗的幽冥中,忽然傳來一聲清吃,荀獲全身一震,驟然轉臉,便看見那張熟悉的麵龐站在穿梭的人眾中,抬著頭,輕笑著向他走來。
十多日的碾轉反側,憂心夢縈,在這一秒忽然塵灰落定,然卻他整個人卻像石雕一樣站在那,僅是隔著人眾望著她,沒有法向前一步。
“本駕將來的皇後!”
那個人清寒的聲音再一回在耳際傳來,每一個字兒都像一把利劍,插心髒,一點點切割他全身的經脈,痛疼自血液流至腿腳百骸,逐漸,渾身都變的麻木。
他曆來是個寡情之人,對男女之事兒尤其淡薄,因此迄今不曾娶婦,不曾對哪個女子另眼相待。
無數個夜中,想著那夜看見的那張清顏沒有法入眠時,全都一遍遍的問自個兒,這般的情意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為啥等他發覺時,已不可自撥。
而他二十多年來僅有的一回情動,卻又是以這般慘暴的方式結束,從始至終,唯有他一個人遍體鱗傷,對方乃至全都不曾踏如沙場一步。
淩菲向前一步,恭聲道,
“元帥可好?”
火光下,荀獲線條分明的眉目愈發幽邃,全身氣韻冷肅,聽言隻淡微點了下頭,而後垂眼,轉臉而去。
淩菲望著他逐漸遠去的挺撥身影輕輕一怔,從杭郡回來之後,她扒在帳中養了三天的傷,後來又跟符重去了北城,迄今才見著荀獲,這是啥狀況?
荀獲為人雖然淡漠,平常也不苟言笑,可也沒像如今這般拒人千中。
淩菲疑惑的挑了下眉,眼睛一轉,立馬又釋然,今天晚上梅州城平頭百姓遭到敵兵殺戮,他作為領把必定比每個人都艱重,因此心情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淩菲不再猶疑此事兒,轉臉跟兵卒一塊去救火清理沙場去了。
一直忙到天亮,川郴帶著來時的5萬軍馬自北城關悄悄撤退,元軍雖然依然忿怒難平,可尚算理性,聽從荀獲的命令,並沒阻擋。
待大甌兵撤退,符重跟荀獲也率領禁軍自梅州撤離,返回珠江。
臨走時,淩菲才聽聞川信遊跟海瑟二人葬身大火中,死無全屍。
才聽見時,淩菲正跟藺靖他們談笑,笑意刹那間僵滯住,心裏頭忍耐不住一戰,川信遊皇太子之位雖然給廢,可究竟還是個皇子,咋會給燒死?
權謀恩怨,不身在當中,又怎知當中的冷酷?因此生在一般人家,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兒!
淩菲冷聲一笑,真相怎樣,隻恐再無人知道,便好像這一夜死在這兒的無數人人一般,終究給掩埋,而後淡忘。
川信遊死啦,海瑟也死啦,不知道在這兒還有沒其他的魂穿者,抑或隻剩她一人了,一類莫明的孤獨襲上心裏頭。
興許死亡是他們全部魂穿者的宿命,而現在她便是再和宿命相抗衡,不管輸贏,她全全都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