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想與葉景軒起什麼衝突,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在眾人身前走進天牢,眾人陸續走進去後,皇甫昭深深的看了葉景軒一眼,才森冷的轉身走進去,葉景軒眼中眸光一閃的看著皇甫昭黃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前,腦中一道電光閃過,似是想到什麼,卻又理不出來,少頃便也抬腳走進天牢,不再多想。
皇上與眾人走進天牢的審訊堂中坐好,獄卒便帶上皇後與皇甫曄從各自的牢房裏走出來。
皇後被帶出來走到審訊堂的門口恰好與皇甫曄相逢,麵色已經枯槁不堪的皇後看見皇甫曄的一刹那,眼神中盡是不解,麵色痛苦的張嘴欲問,可掃了一眼堂中眾人,最終還是講話咽下去。
倒是皇甫曄雖然一身武功被廢,行走間依舊帶著霸氣,背脊挺得筆直,並不看皇後一眼,眼神倔強毫不服輸的盯著皇甫昭,並帶著些許陰狠。
“孽障,到此刻你還敢這幅神情!”坐在首位的皇上見此情景,氣的將桌上的驚堂木扔到皇甫曄的頭上,暴怒的話語竟還帶著些許的顫音,審訊自己的親生骨肉,其內心是極其痛苦的。
實心的驚堂木砸到皇甫曄的額頭上,鮮血順著他的額頭冉冉而下,可皇甫曄並沒有皺一絲眉頭,眼神連晃都沒有晃一下,依舊倔強的盯著皇上,甚至嘴角還浮起一抹冷笑,那副模樣顯得極其森冷,使得屋內眾人不禁頭皮微微發寒。
皇上身側的劉公公向堂下的獄卒示意,皇後與皇甫曄身旁的獄卒機靈的將二人按得跪在地上。
“朕問你們,你們可知相互勾結謀反該當何罪?”皇上稍稍理順心中的情緒,盡量克製情緒的波動,威嚴的看著堂下二人目光如炬的問道。
心如死灰的皇後低著頭垂下眼簾,看著地上,雖談不上倨傲,可也談不上恭敬,一副身無旁人的模樣,並不理會皇上的話。
“不總是一個死,世上無人能逃過這一關,不過早死晚死罷了!”皇甫曄倒是冷笑著回答皇上的話了,可比皇後更加氣人。
“你們一個個的是什麼態度,難道還是朕對不起你們?咳咳咳……”皇上本就心中鬱結,二人這番模樣更是將他氣得發抖,一時氣不順咳嗽的相當厲害。
“皇上!”“皇上息怒!”位於下首的眾人紛紛起身看向皇上。
劉公公快步上前,伸手在皇上後背順了順,皇上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你不逼我,我也不會如此。”“本來就是!”皇後與皇甫曄並不顧皇上的激動,二人同時開口,冷冰冰的回答。
“你們,你們……”皇上氣得指著二人說不出話,指尖忍不住的一陣顫抖。
“蕭婉怡,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好兒子,你就是這般自私自利,心思狹隘,總以為全天下人都對不起你,從未正視過自己對他人的傷害,曄兒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有莫大的功勞。”皇上看著不知悔改的二人,沉默片刻才痛心疾首的指責蕭皇後,已經平靜下來的皇上字字珠璣,直中要害。
“你若對我們母子多些關愛,我們能這般輕易的起了異心,就算我有錯也不是我一人的錯!”果然,始終冷淡的蕭皇後聽了這話立即激動的咆哮起來,抵死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皇上!臣妾鬥膽闖進來,請皇上恕罪!”正在蕭皇後發狂之時,榮妃一襲淺黃色的宮裝哭著闖進來,跪在蕭皇後的身邊。
“你闖進來所謂何事?”皇上忽的覺得頭疼,榮妃素來溫婉知禮,深得他的寵愛,不知今日怎麼這般魯莽,擅闖天牢,重者可處死罪,皇上麵色稍帶不悅,可又舍不得判她的罪,便嚴肅問道。
“求皇上為臣妾與眾姐妹做主,這些年,蕭皇後獨霸後宮,她所做的事並不是隻如傳到你的耳裏那般待人嚴厲。她幾乎可以用殘忍來形容,這些年來,宮裏的姐妹誰傳出身孕,她都會想方設法讓我們流產,即使有防衛極嚴的生下來,若是公主便罷了,若是皇子定會被她暗中害死,以至於無人能與她的兒子搶奪皇位……”榮妃想到自己失去的兒子便泣不成聲,想到他可愛的小模樣,如一隻小貓般,眼睛還沒有睜開,還沒有來得及看自己的母親一眼便離開這個世界,今日不再顧忌,榮妃如潮水般的想念便洶湧而來,以至哭的快被淚水掩埋。
堂內寂靜無聲,聽著榮妃的言詞,眾人都不敢置信的將目光轉到皇後身上,眼底升起了陣陣寒意,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啊,隻有皇甫昭與葉景軒兩個知情人始終無動於衷。
“此話當真?”皇上似乎一時難以接受這個消息,他目中的痛苦之色更深了幾分,緩緩的站起來問道。
“皇上,千真萬確,往日眾姐妹攝於皇後的威嚴,並不敢吐露真言,此刻你可以去詢問眾人……”榮妃一邊抽噎一邊說道。
“就是你這般狠毒心腸的人才會教出這麼大逆不道的兒子,與你勾結心腸定是不弱於你,來人,將二人拉去午門斬首!”頹然的坐到椅子上,皇上再次看向皇後的目光充滿了憎恨,厲聲嗬斥。
“你哪個兒子不毒,若我做太子,他會善罷甘休嗎?即使他已經貴為太子,可他的手段就不見得比我清高到哪裏去!”斬首皇甫曄並不害怕,他氣憤的是本就生來不平等,到此刻皇上還扣一頂大帽子在他頭上,不禁站起來指著皇甫昭罵道。
“果然是你母親教出來的好兒子,你也是這般狹隘,你就不能念著兄弟之情輔佐你皇兄嗎,你暗自招兵買馬,時刻想著起兵造反,現在反過來埋怨別人。”皇上已經對皇甫曄失望極了,聲音已經不帶一絲情緒。
“他為什麼不可以輔佐我,自幼母後便告訴我們,我們是天下最尊貴的,既都是最尊貴的,我為什麼要弱於他,論才能我在他之上,難道就是因為我晚來到這個世上一時半刻就永遠不如他尊貴嗎?”皇甫曄多年積怨在一刻爆發,也是激動的大聲咆哮。
此刻就連皇後也忍不住對自己的兒子側目,難道真是報應,自己處心積慮的為自己的兒子掃除一切障礙,就是造成他們自相殘害的境地。
皇甫昭始終沉默的看著這一切,此時他已經占盡了有利地位,自是不會出聲與皇甫曄辯駁什麼,平白惹一身的麻煩。
皇上身子軟軟的躺坐在堂上的椅子上,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拉下去,他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麼了。
“慢著!皇上,蕭皇後畢竟是我南國皇後,不宜去午門斬首,還是賜酒吧!”看著獄卒將二人往外拉,喊下幾人,風原搖搖頭踱出一步對皇上說道。
“依風愛卿之言吧!”皇上擺擺手,神情極萎靡。
“皇上,臣還有狀要告。”見著已經身心俱疲的皇上以及已經委頓的皇後,葉景軒嘴角帶著滲人的冷笑上前。
“準!”皇上始終都有所察覺葉景軒有問題,隻是他從未作惡,便也不想動他,此刻,見他也走出來,便定下心神,欲看他有何話說。
“皇上,臣要為十八年前,青雲山脈的雲家莊討一個公道!”葉景軒慢條斯理的說道。
“什麼!你是?”皇上一聽此言,目中精光猛的一聚,看著葉景軒冰冷的臉龐越發覺得眼熟,不禁帶著緊張的問道。
“雲家莊的小姐雲秋水與皇上見過幾次,並將家中秘密告知,回去不久便被滅了滿門,家中寶貝被搶劫一空,皇上,臣希望你能給臣一個答複。”葉景軒青白的臉色已經緩緩變紅,雙目中滿是恨意與戾氣,目光宛如實質刺得皇上直覺心中刺疼。
“你是雲秋水的兒子!”皇後已經會過神來,她驚訝的看著葉景軒,驚恐的喊道,片刻又出現了深深的懊悔,若當年不粗心漏掉他,今日的許多或許都不會發生。
“你是揚兒!”皇上此刻已經喜極而泣,他跌跌撞撞的從堂上跑下來,想摸一下葉景軒。
“別碰我,青雲山脈的寶藏已經被開采,來人都是宮裏的人,雲家的寶貝血靈芝也在宮中,你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葉景軒看著老淚縱橫的皇上連連後退,不肯與他有半分親近,他此刻已經分不清皇上的真假,看他狀似在意,可那些事實都擺在眼前,葉景軒不得不想。
“你做太子妃的時候都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並且盜走了雲家的寶藏,不得不說你們蕭家的確能力不小!”聽了葉景軒的話,回想方才皇後的話,皇上轉頭看向皇後,目光陰沉,一字一句的說道。
“哼!再厲害還是讓你留下了一個種,倒是我蕭家無能,也難怪被你一網打盡。也虧了是你的種,才這麼會挑撥,若不是他,我們蕭家也不至於落得這麼淒慘的下場,這真正是雲秋水在天有靈,在報複我蕭家,嗬嗬……”蕭皇後身形搖晃的往後一步步後退,機關算盡,最終也落得這麼個下場,子女不親,娘家也盡毀,她如今是已經滿懷淒涼,隻求一死。
“將皇後打入冷宮,賜酒,瑞王陪同,蕭家三日後滿門抄斬!”皇上目光冰冷的盯著皇後,不帶一絲感情,轉頭看向瑞王時,眼中才流露出些許心痛。
此刻,葉景軒眼神雖然依舊冰冷,心中卻稍稍鬆了一口氣,皇上沒有參與那場屠殺是最好不過了,否則,心中即使有恨,他也難以下手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雖然自小便恨著他,可自小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父親。
“揚兒,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獄卒帶走蕭皇後與瑞王後,皇上心中忐忑的看著葉景軒,看著他滿臉的冷意不敢接近,隻往前走出一小步,小意的賠情,說話間已不再自稱朕。
“你豈止是對不起我們母子,你還對不起雲家莊一百多條人命。雲家小姐讓我證實此事若是與你有關,不親手殺你誓不為人,若與你無關,她讓我告訴你,她同樣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的玉,還給你,雲家小姐此生,來生都不想與你再有瓜葛!”若皇上當初多加防備,雲家不會遭此大難,若皇上大力調查,雲家的慘案不會至今無人知曉,葉景軒雖然不想親手殺他,也不想原諒,從懷裏摸出那塊陪伴他十八年,讓他憎恨中帶著幾許期盼的玲瓏玉扔到審訊堂的案幾上,轉身便走出審訊堂。
“揚兒!秋水,對不起,對不起……”皇上自是難以阻止葉景軒的離開,他滿臉悔恨痛苦的扭頭看著案幾上的玲瓏玉,走到案幾前,伸手提起那個吊墜,不禁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審訊堂中的眾人極其尷尬,無意中撞上皇上的私事,他們避無可避,看著皇上如此傷心也不敢發話,隻有劉公公走上前去幫皇上順順氣。
而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皇甫昭心裏極不是滋味,他的臉色陰沉的厲害,沒想到葉景軒竟然是皇上的親生兒子,而就皇上如今的表現便可看出,對他的孺慕之情早已超過其他幾個兒子,看來此人是個極大的威脅,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來曆。
“皇上,既是如此,那葉禦史與蓉公主的婚事那豈不是……”雖說皇上正在傷心頭上,保定王作為皇上的親弟弟,有些事還是忍不住不出聲提醒。
想到蓉公主天真浪漫的模樣,竟然也是這場報複中的犧牲品,皇上忽的覺得心中一堵,一口氣憋不過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父皇!”“皇上!”“皇上!”見著皇上忽的昏過去,眾人立即圍攏了過來。
葉景軒獨自一人走出了天牢,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街頭,心中最後的一樁事了了,忽的覺得已經生無可戀,腦海裏再也抑製不住的飄滿了風若煙的身影。
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城外走去,走到一片樹林的時候,葉景軒忽的緩緩停下腳步,後背輕輕的靠在一棵樹幹上,看著樹林中間的道路,臉上忽的浮起一絲久違的笑容,帶著些許的幸福,仿佛再次在這裏看到了風若煙一襲紅色嫁衣,墨發飛揚,施展輕功在空中升騰的絢麗。
葉景軒眼角泛起淚光,伸手欲觸摸風若煙大紅的衣角,那美麗的景象卻瞬間消散。
臉上的笑容緩緩凝住,葉景軒緩緩走到另一處山坡,在那個山坡,他將風若煙劫出來搜身,在不知她是女子時便碰了她的身子,想起她的惱羞成怒,葉景軒的嘴角再次微微揚起,抬手透過陽光看著自己的指尖,仿佛上麵還殘留著風若煙的清香。
了了娘親的心願,葉景軒似乎覺得無事可做了,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便是回憶和風若煙之間的點點滴滴,自出了天牢,他便始終行走在風若煙出現過的所有地方,似乎沿著她走過的道路,可以感受到她還殘留在那裏的溫度。
從相府到城南的小街道上,葉景軒看著沿路熟悉的景物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唯一變化的便是再也沒有若煙了,再也不可能在這些地方見到若煙了,想到這裏,葉景軒便覺得心中似刀絞般難受。
走到那座兩層樓的小別院外,天已經黑了,葉景軒站在街道的對麵,看著二樓臨窗的房間裏柔和的燈光,幻想著,若煙是不是坐在那屋裏看著兵書,如此想著想著,葉景軒幾乎以為是真的如此,幾乎已經控製不住的想進屋瞧一瞧。
此時,卻從前院裏走出一群黑衣蒙麵人,打斷了葉景軒的幻想,他不禁凝眉細思,風若煙不在,誰在發號施令,此時他們要去做什麼。
神使鬼差的,葉景軒輕輕的跟上前去,隻見領頭一人正是左明喻,身後是他的妻子斯琴,一行人不偏不斜,竟然迅速的行至太子府的後院院牆外。
遠遠的不知左明喻在說些什麼,隻見那些黑衣蒙麵人紛紛點頭,示意明白便身形輕巧的翻進院內,因著左明喻武功低微,便在外守候。
看得出他有些心神不寧,眾人走後,他始終走院牆外負手來回走動,有些不解的葉景軒便也輕巧的翻進了院內,欲進去探明情況,他的心也有些活絡起來,會不會是和若煙有關。
然而,才翻進去的葉景軒立即發現,皇甫昭竟然在院內安排的不少高手,左明喻的人一進去便被發現,皇甫昭的影衛此刻正在無聲無息的消滅左明喻派進來的人手。
翻進牆內的十幾人已經死傷了大半,斯琴正被逼到角落,已經危在旦夕,葉景軒順手摘下一把樹葉四下射過去,次次幾聲響,樹葉刺進肉體的聲音,皇甫昭院內圍攻蒙麵人的影衛身形紛紛停頓片刻,那批蒙麵人瞅準機會立即突出重圍向外飛去。
斯琴似乎得傷勢太重,本就不擅長輕功的她也無法突圍,葉景軒身形輕移,眨眼便出現在她身旁,探手抓住她的肩頭,一掌擊退圍上來的三名影衛便飛出了院牆。
“都是廢物,這麼多人還留不下他們!”皇甫昭眼看著四五人逃脫,氣急敗壞的走出來罵道。
“太子殿下,他們都是柳門的人!”黛黛扒開地上已死的幾人衣服查看,見衣領處有柳葉標記,便轉頭對皇甫昭說道。
“柳門的人更該殺,不能讓他們知道若煙還活著。”走到那幾具屍體旁,皇甫昭目光陰冷的說道,他不想讓風若煙再為外界的任何事、任何人離開太子府。
黛黛忽的覺得皇甫昭的目光陰冷的不亞於皇甫曄,她忽的覺得皇甫昭越來越陌生,他再不是許多年前救她於水火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當年雖然談不上善良,可也無這般可惡,做事全憑喜好,可是多年的爭名奪利已經讓他失去了當年的本性,他已經習慣於已天下至尊來標榜,隻要是他想要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
原本內心是極端的妒忌和羨慕風若煙,以至於對於上一輩的恩怨強加在風若煙身上的恨她,巴不得她不得好死,可如今,她忽的覺得風若煙比她也幸運不了多少,若是皇甫昭不顧及在他之上的皇上,怕他也不必處心積慮的尋找機會將風若煙囚禁,或許早就明目張膽了,等他登帝之日,他便會毫不顧忌的將風若煙囚禁在皇宮,哪怕她的內心空洞,即使守著一副皮囊,他也不會讓風若煙跟了別人。
“再調派些人手過來加緊防備,若還有意外你們知道有什麼後果!”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一拂袖子轉身走進風若煙的院落,留給眾人一個冷漠的背影。
風若煙自醒過來便不曾步出屋子一步,皇甫昭命人給她女裝,她也不反對,悉數接受由著婢女服侍穿在身上,每日有婢女伺候沐浴更衣,她竟然也逐漸習慣,隻是始終木木的,不說話,也不做任何事,終日隻是對著窗口發呆。
即使是夜裏,深冬了,風若煙披著薄薄的衣衫站在窗前,看著在夜空中的滿月,如銀盤散發著柔柔卻冰涼的光芒,一站就是幾個時辰,屋內服侍的兩個婢女低著頭,偶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疑惑,這個冷清淡雅的女子真是仙子不成,站了這麼久也不嫌累,這麼冷的天也不怕凍著了,她開著窗戶倒是連累著穿著厚棉襖的她們也受了凍。
吱嘎一聲,風若煙的房門被打開,又是一陣寒風吹進來,兩個婢女不禁縮著脖子打了一個寒顫,扭頭一看,慌忙齊聲拜見:“太子殿下!”
皇甫昭衝著二人揮揮手,目光始終不曾轉到她們的方向,一進屋便看著一身雪白單衣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風若煙,隨手關上門之際,一個雪白的小球帶著咕咕的聲音跟著竄進了屋子。
始終不曾回頭的風若煙忽的回過頭,目中泛著些許活力的看著在地上不斷跳動的小東西。
“若煙喜歡嗎?快給些東西這個小東西吃,好生照料著!”見著風若煙竟然有所反應,皇甫昭忽的心頭一喜,見這個忽然闖進來的雪白鴿子竟然引起了她的注意,皇甫昭細心的從地上拾起來仔細查看它是否帶著什麼東西,尋找一番並未發現什麼,皇甫昭才愛屋及烏的將喜愛的眼神投到它的身上,並對屋角的兩個婢女吩咐。
一個婢女麻利的上前接下那個白色的小球,另一個立即出門去尋些穀物,風若煙再次轉身看著窗外,留給皇甫昭一個清幽的背影,使得他看的陣陣出神。
“手已經凍得冰冷,怎麼不多穿些!”皇甫昭踱步上前,伸出手握住風若煙的手帶著些許心疼的語調說道。
風若煙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緩步走到桌邊坐下,自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慢慢的淺綴著。
“若煙,你是不是還在為失去武功難過,不想這些好嗎,將來我登位了你便做皇後可好,反正你也用不著武功了,每日賞賞花,看看月,若是悶了我便陪你遊曆一下南國的大好河山,生活會很愜意悠閑……”皇甫昭見風若煙不願與自己親近,也不再勉強,他不想逼急了起反作用,緩緩踱步跟過來,坐在風若煙的對麵看著她不帶一絲情緒的臉頰描繪著他們以後的日子。
風若煙始終低頭把玩著手中茶杯,對於皇甫昭的話沒有半分反應,也不知她聽進去了沒有,估摸著聽進去了也不會有什麼話,她已經對什麼都提不起一絲興趣,整日裏隻是發呆。
葉景軒拎著斯琴躍到院牆外,便直接將斯琴扔給左明喻,然後一聲不吭的看著二人。
“斯琴,怎麼了?”左明喻焦急的抱住斯琴,雙手慌亂的捂住她的傷口,眼中流露的是深深的自責。
“不礙事,都是皮外傷,我已經封住穴道。隻是我們今日什麼都沒有探到!”斯琴臉色蒼白的輕聲安慰左明喻,少頃又低下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先回去將傷養好,我們擇日再來,若真的在,也不會受到傷害的。”左明喻有些歉疚的摟著斯琴,說完便扶著她離開,二人誰都不理會葉景軒。
雖然事後葉景軒做過許多補救,但是二人心中對於他害風若煙跌下瀑布一事始終不能釋懷,雖說此刻他救了斯琴,二人還是不願多與他說話。
葉景軒心中有愧,並不多言的看著二人相攜越走越遠,心中思索著二人對話,看著二人相互扶持依偎的模樣眼眶不自覺的微微泛酸,如果若煙還在,他們也可以這般相攜共度風雨吧,腳步竟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們的步伐緩緩走在冬夜寂靜的街道上。
漫無目的的行走了許久,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匆匆從他麵前走過,葉景軒忽的頓住腳步,忽的想起黛黛,再聯想到小青,腦海中再次浮現左明喻夫婦的對話,方才便壓在心頭的思慮仿佛豁然開朗,腳尖一點,身形猛的躍上屋頂,快速的閃爍在不同的屋頂之間,往太子府的方向迅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