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過去過不去的都會過去
大三的寒假來了,也是分手後的第一個長假期,坐在回家的火車上。還是那輛熟悉的K869,看著沿途每次路過都會看到的風景,看火車離開成都,穿越秦嶺,進入陝西,經過額、夜晚燈火輝煌、古色古香的西安城,然後穿越黑夜第二天早上經過寶雞,最後經過三門峽,進入河南境內,經過她讀書所在的城市,這個個古老的城市我在過去的兩年裏來過幾次,和陳妍希手牽手走遍了它每個古老的風景。現在在午後的陽光下看起來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K869上推銷各種奇怪用品的列車員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整個途中不曾消停一直為大家帶來各種劣質的產品。
在這個城市的火車站,列車員在廣播通知該城市的到站,請要下車的旅客及時下車。我看著這熟悉的站台,我突然想,就從這下去吧!然後站起來,這個想法沒有來得及消失,我就被後麵扛著大包行李的一位大個擠出了三米遠,沒了退的餘地,也好,下去吧!
我背著大大的行李包,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過去的一切仿佛是我做過的一個漫長的夢,這個夢終將像這個古城的其他東西一樣成為這裏裏的無形的屬於我的遺跡吧。現在我便是以參觀者的身份來打探著過去的一切。不知道陳妍希放假了沒有,我想打電話問她,現在終於放假了,我們又可以在一塊了,我們又可以手牽手去壓這裏的每一條馬路,去看最近上映的每一部電影了。號碼早已從手機刪除,可我的唇邊還是不自主的溜出了這十一個數字:15236212031。我苦笑著搖搖頭,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曾經在這裏的火車站,陳妍希送我離開時吻過我的臉。現在想想,心裏不由得是一陣陣的痛。過去那麼多的日子裏,在那時我們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吧。很多事都是有了結局的,隻是在其過程中我們渾然不知罷了。
我漫無目的的遊蕩,轉了幾個小時。
媽媽的電話打來了問我怎麼還沒到家,我說火車晚點,要今天夜裏才到。媽媽掛念的說路上注意安全,吃好,保護好行李之類的叮囑。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憔悴,又好像欲言又止的。
我買了晚上七點回家的汽車票。
此刻是五點半,我像個流浪漢,背著巨大的書包,身上散發著在火車上熏染了二十四個小時不雅的氣味,伸著雙腿席地坐在車站外麵的的台階上,啃著火車上吃剩的幹麵包。
七點了,開往S的汽車終於到來。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媽媽給我下了一晚麵條,我累壞了,二十多個小時沒睡,我吃完麵倒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裏來了不少人,叔叔們還有一些街坊鄰居,我問我的堂弟們怎麼了,家裏是不是出事了。弟弟沉重地說,爺爺去世了。
我聽了猶如晴天霹靂。
弟弟勸慰我不要太難過,爺爺前天走的,哮喘複發,這次太嚴重了,在醫院搶救了一個周,還是沒能留住爺爺。
沒聽完我就忍不住放聲痛哭。把弟弟嚇了一跳。屋子裏的大人們都看著我不說話了。媽媽把我帶回了臥室。我還是繼續大哭,我無法形容自己是多麼難受,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所有情感也跟著一下爆發出來。我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委屈,先是失去了最愛的女孩,現在又永遠失去了一位我摯愛的親人。老天為什麼對我如此殘忍?我他媽什麼都不管了,什麼臉麵不臉麵的都滾遠一點,傷心了我就是要哭!媽媽不知道我這陣子的壓抑,隻是以為我是因為爺爺的去世而哭泣,也跟著我哭起來。
那一天我跟著大人們去了爺爺昨天剛立起的墓地,看著那低矮的墓碑,我不敢相信我親愛的爺爺此刻就在它裏麵。
媽媽後來告訴我,爺爺住院的那一個周一直念叨我的名字,小陳小陳的叫個不停,家裏知道以我的脾氣如果我知道爺爺的病情一定會什麼都不顧的要回家就一直沒有告訴我,甚至沒有讓爺爺跟我在電話裏說一句話。聽媽媽這麼說,我再次忍不住哭了出來,我沒有力氣,也不再想去埋怨的父母,心裏的疼痛讓我很多天難以振作。
我不止一次夢見爺爺慈祥的笑臉,他叫著我小陳,我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坐在爺爺的大架自行車後,爺爺下車時忘了我在一個後敗退把我掃下,我墜地大哭,心疼的哄著哦帶我去買糖葫蘆。
醒來我就已經淚濕了一片,我不敢去想象著體會爺爺臨走的時的那種心情,想見見自己心愛的孫子,卻甚至連聽到孫子的聲音都不能。我不敢這樣去想象,這會讓我陷入無比自責的深淵,更會忍不住再次哭出來。
過年的幾天裏我都還是鬱鬱不振,這些日子我流了太多的眼淚。眼睛一直都是腫的。朋友來我家叫我出去玩,看到我憔悴的樣子都不說話,隻是沉重地勸我節哀。此後也沒人再來找我。
這幾天裏我一直沉浸在回憶,沉浸在爺爺還在的日子裏的新年,沉浸在去年春節我和陳妍希肩並肩看煙花我偷偷吻她的的夜晚,沉浸在我們三人唱歌的廣場,沉浸在賈孟文哭泣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