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龍反而被嚇了一跳,說道:
“我隻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沒有想到居然是真的?不過這也正好說明了我們心有靈犀,你想要我做什麼,我隨口一說都能夠猜對,這就是默契啊!”
朱子嫣自從知道有人要謀害自己的孩子到現在一直都不曾笑過,直到聽到了鄭思龍的話,朱子嫣才終於笑出了聲來。看到朱子嫣的心情好轉,鄭思龍心裏也好受了許多,放心了許多。不過,隻要一想到居然有人敢害自己的孩子,而且還是自己一直以為頗有國母風範的皇後,鄭思龍自己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鄭思龍說道:
“子嫣,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朱子嫣又看了一眼已經暈刑了的小太監,湊近了鄭思龍的耳邊,把自己當的計策說了一遍。這個計策一說,立馬就讓鄭思龍聽的眼前一亮,忍不住直誇讚朱子嫣心思縝密,腦子實在是好使。朱子嫣有些得意地說道:
“那是當然了,怎麼,你才意識到啊?要是我腦子不好使,說不定現在你我的孩子已經魂歸西天了。好了,不要多說了,你要是再不過去,她可能就要起疑了,趕緊去吧。記得把帽簷拉低一些,要千萬不要直起來,要走的像一個太監一樣,否則的話,就以她對你的熟悉程度,一下子就能夠認出你來,那一切就都是徒勞了。”
鄭思龍點了點頭,又說道:
“你先去自己的宮裏頭等我吧,到時候如果有結果了,我自然會派人來通知你過去的。那我先去換衣服去了。”
朱子嫣點了點頭,隨即跟鄭思龍兵分兩路,各忙各的去了。
朱子嫣在自己的宮中耐心等待,這裏無需贅述,卻說鄭思龍,他依照朱子嫣的主意,打扮成一個小太監的模樣,彎著腰,低著頭,然後用帽子把臉遮的嚴嚴實實的讓人看不清楚,然後就朝著皇後的宮裏頭走去。
在這個皇宮之中,像他這樣的小太監實在是太多了,鄭思龍又力求低調,自然是沒有人注意到他,鄭思龍就這樣一路順利的走到了皇後的宮門口。
宮門口的太監攔住了他,問道:
“站住,你是做什麼的?”
鄭思龍尖著嗓子回答道:
“奴才是皇後娘娘派出去做事情的,現在完成了,特回來稟報娘娘,煩請公公幫忙通報一聲。”
聽到是皇後娘娘派出去的人,這個太監自然不敢耽誤大事,趕緊就放行了。
鄭思龍走進屋裏,一眼就看到了皇後的那雙腳和裙擺。自然了,鄭思龍不敢抬頭,看見的自然就不是臉了。鄭思龍從來都不曾向除了父皇和母後之外的任何人下跪過,但是這一次為了替朱子嫣查出真相,他居然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除了佩服他的演技以及對朱子嫣的那顆心之外,確實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皇後一看到他,說了一聲:
“你來了。你們都退下吧。”
其他的宮女太監們便通通撤退,一瞬間,這個房間裏就隻剩下皇後和鄭思龍了。
鄭思龍看到了皇後見自己的時候居然是這個架勢,心裏頭涼了半截,因為這更加足以證明,皇後果然派人去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那麼,這個真凶看上去,基本上就是皇後無疑了。
鄭思龍很像現在就衝上去問這個皇後為什麼這麼歹毒,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不到最後一刻,鄭思龍還心存僥幸,興許皇後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不需要別人伺候了,又興許是湊巧,皇後也曾派人去幹過什麼事情,但卻不是這件事情。
皇後開口了:
“怎麼樣,事情都辦妥了吧?他怎麼樣了?”
鄭思龍低著頭,尖著嗓子回答道:
“回稟娘娘,鸞妃娘娘已經將藥湯當著奴才的麵喝下去了,後來奴才親眼看到皇上來了,太醫們也都來了,不過都救不回來,現在……那小皇子已經沒了。”
“真的?太好了!這個鸞妃,本宮不對付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本宮對他一再忍讓,他蒙著聖寵,本宮都不與他計較了,他竟然還得寸進尺,竟然窺覷本宮的皇後之位。她活該承受這喪子之痛!隻要她沒有孩子,時間一長,皇上對他的寵愛必然就沒有了,到時候他就隻能當一個深宮怨婦,什麼都得不到!這就是他貪而不厭的下場!”
到了這個時候,一切事情都明了了,清清楚楚的擺在了鄭思龍的麵前,他也不用再隱瞞身份了,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掀掉帽子,怒氣衝天的指著皇後那驚呆了的臉,道:
“夠了!你這個心如蛇蠍的毒婦,賤人!你竟然敢害朕的龍種,你可知這是死罪!子嫣幾時覬覦你的皇後之位,幾時得寸進尺,幾時貪而不厭?依朕看,貪而不厭的人,是你!當了皇後還嫌不夠,還想著要當皇太後,是不是?!”
皇後一看到居然是皇上假扮太監,整顆心立馬就降到了冰點,被皇上這麼一通罵,皇後就知道自己已經再無翻身之日了,身子一軟,就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跌坐在了地上。
皇上用手在自己身上一撕,就撕掉了自己身上的那身太監服,露出了裏麵的龍袍。本來那些宮女太監們都守在門外,卻突然間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不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趕緊將門推開,跑了進來。而後,所有人就都驚呆了,因為皇後一臉蒼白的坐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之前雍容華貴的姿態,而站在一旁的,居然不是小太監,而是皇上!再一看被皇上丟在地上的太監服,這群宮女太監們對視一眼,就都猜到了剛才的那個小太監是皇上假扮的了。想到之前自己建了皇上也沒有行禮,相對一個小太監一樣對他毫不客氣,那群宮女太監們也覺得身子發軟,“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
鄭思龍餘怒未消,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吼道:
“你們都給朕起來!朕告訴你們,皇後犯了法,你們要是幫凶,朕也決不輕饒!現在給你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們倆,去鸞妃娘娘那兒把鸞妃娘娘請過來,就說罪犯落網,請鸞妃娘娘過來處置。你們倆去把太後請過來,就說是朕的意思 ,請母後到皇後寢宮中來,有要事相商。你們幾個,去把錦妃和環妃,還有玉才人和雲才人都請到這裏來。快去!”
那些宮女太監們麵對盛怒之下的鄭思龍,哪一個敢怠慢?自然都一疊聲的應是,而後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就隻剩下一臉茫然的皇後坐在地上,鄭思龍一個人站在那兒氣得直喘氣,相對無話。
沒過一會兒,那些宮女們就把皇上吩咐請來的人都各自請來了。雖然這件事情是朱子嫣最清楚,一聽到消息,早已經一切準備停當的朱子嫣立馬就跟著宮女往皇後的宮中走去,但是現在朱子嫣懷著六個月的身孕,方才在外頭溜達了半天,身子都已經有些疲憊了,所以走得特別慢,反而成了最後一個到的人。等到朱子嫣到達皇後的寢宮的時候,其他的人都已經到了,而且鄭思龍已經把事情大致的講了一遍了。
一看到朱子嫣來了,那些人自然都趕緊圍過來噓寒問暖的,關心關心一下孩子如何,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這戲總是要演足的。朱子嫣也應付了一陣,隨後又走到皇後身邊,看著皇後,問道:
“皇後娘娘,您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孩子?我跟您無冤無仇,一直以來我那麼尊敬您,並不曾少了半分禮數,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跟鄭思龍被氣得眼斜鼻子歪不一樣,朱子嫣除了氣憤,還有傷心,自己一直以來以為能夠和睦相處能夠建立深厚友誼的皇後娘娘,居然會有這樣狠毒的一麵,自己費盡心思想要跟皇後做朋友,但是最終自己一心以為已經是朋友了的人,卻這樣赤裸裸的背叛而且傷害了自己,換了誰,心情都不會好受的。
皇後原本一直都是那樣垂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任誰怎麼罵她她都沒有任何反應,當然了,打她的話也許會有反應,但現在他畢竟還是皇後,沒有人敢真的動手。但是,現在皇後聽到了朱子嫣的聲音,卻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了朱子嫣,那懾人的目光,好像恨不能把朱子嫣給生吞活剝了一樣。皇後惡狠狠地說道:
“朱子嫣,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可以得到那麼多,可以得到皇上的寵愛,還可以得到太後的賞識,連本宮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皇後之位,你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奪了去,憑什麼!憑什麼本宮怎麼都懷不上孩子,你才來這兒多久,就能懷上孩子!你什麼都有了,還要跟本宮搶皇後的寶座,你這個貪得不厭的毒婦!賤人!本宮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一塊兒死!啊!”
皇後近乎於發瘋一般的說著,居然合身就撲了過來。
如果是換做以前,以朱子嫣的身手,哪裏會害怕皇後這種自殺式的襲擊?肯定朝旁邊一閃,就閃過去了。但是現在不行,朱子嫣挺著一個大肚子,他朝著旁邊一閃,先不說現在速度不夠快,也許閃不過去,就算是速度夠快,拿自己的這個大肚子說不定還是會被他打到。如果自己的孩子因此而受到傷害,朱子嫣不會饒了皇後娘娘,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看到朱子嫣麵臨危險,鄭思龍簡直急得快瘋了,撕心裂肺的喊道:
“子嫣!”就朝這朱子嫣衝了過去,想幫助朱子嫣脫離皇後娘娘的攻擊範圍。可惜鄭思龍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他之前離得太遠了,這種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等到鄭思龍衝到那兒的時候,估計朱子嫣已經報銷了,就算朱子嫣沒有報銷,可能他的孩子也已經報銷了。總之,這是眼睜睜看著,卻明擺著已經來不及了的事情。
不過,當朱子嫣聽到了鄭思龍的聲音的時候,卻突然間有了主意。眼看著皇後的整個身子不偏不倚的朝著自己衝了過來,朱子嫣算準了時間,猛地朝著皇後擊出一掌。這一掌朱子嫣自然是留了幾分力,鐵定是不會要了皇後的命的。他無論如何現在都是皇後,自己如果動手殺了他,自己估計也的償命,更何況以暴製暴向來都不是朱子嫣的主張,他老人家可是非常遵守法律法規的好公民,不會幹這種恩怨私了的事情。
皇後受了這一掌,雖然不會死,但是身子肯定是受不了自己的控製,朝後倒去,同時口中的尖叫聲也是免不了的了。不過,這一切都不在朱子嫣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她現在最關心的無疑就是如何做到母子平安。顯然自己站的地方是很危險的了,雖然朱子嫣發出了那一掌,但是現在他的身體非常的笨拙,這一掌打出去,朱子嫣在此之前就預料到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自己既要把皇後娘娘打飛,不讓他傷害到自己和孩子,又要控製好力道,不會讓皇後娘娘受到致命的傷害,甚至是連內傷都不能受到,隻能把他打飛,結果自己就得飛了,否則就站不住了,這種力道的一部分反噬一定會讓自己現在如此笨拙的身體受到傷害的。朱子嫣的腳一跺,整個人就朝著後方倒著飛了出去。在一片驚呼聲中,鄭思龍非常清楚的聽到了一聲急促的喊聲:
“皇上,救救臣妾!”
鄭思龍不用抬頭不用尋找都知道,這個聲音就是主子研發出來的,而朱子嫣的意思也再明白不過了,她就是要自己接住她,免得讓她和孩子受到傷害。隻是,這樣的事情哪裏還需要朱子嫣自己親自開口相求?鄭思龍又怎麼可能不這麼做呢?
鄭思龍立馬躍起,就在半空中抱住了朱子嫣的身子,兩個人一起從半空中摔了下來。不過,鄭思龍的行動就比朱子嫣靈活得多,而且也不必事事顧忌,所以他隻是在落到地麵的時候用腳一跺地麵,整個人最後就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地上,連帶著朱子嫣也站穩了身子。
站穩了身子的朱子嫣,再次心有餘悸的看向了皇後,卻見皇後已經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朱子嫣看了鄭思龍一眼,鄭思龍卻已經開口了:
“來人啊,將皇後給朕拿下!用藥毒害真的龍子已是犯了死罪,竟然不思悔改,還敢傷害鸞妃和朕的龍子!你以為你是皇後,就有權利三番兩次的傷害朕的龍種嗎?你以為你是皇後,就可以淩駕於朕的頭上嗎!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
鄭思龍越說越氣,想到自己的孩子還在朱子嫣的肚子裏,自己連一麵都見不到,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結果就已經三番兩次的受到致命危險,這孩子要是生下來了,皇後還留在這個世界上,那自己的孩子還能長大嗎?這個皇後,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了,才會選中她當皇後!鄭思龍真想把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就在這裏當場將皇後一劍刺死了算了,免得她再害人。
朱子嫣及時製止了皇上的這種衝動行為,低聲道:
“你別這樣,所有嬪妃都看著,太後也看著,皇後是逃不過這一次的了,我也不會放過她,但是不應該有你皇上親自處決他,我們一定要把她做過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才能依照東朝例律定罪。你不能自己動手,那樣的話,外麵不明真相的人,說不定還會說閑話,這種事情對皇室的影響很不好的。太後看著也不像樣。”
在朱子嫣的勸說之下,鄭思龍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朱子嫣又重新走了過去,不過這一次他也不敢冒險了,以免皇後再發瘋,他隻敢走到幾個護衛圍住的圈子外麵,站在那兒,看著已經被押住了雙手,卻還在不時的掙紮著的皇後說道:
“皇後娘娘,臣妾從來沒有過想要正皇後寶座的想法,皇後娘娘,您又何苦杞人憂天?如果您認定了臣妾有這樣的想法,您可以把臣妾找來,把事情說清楚,就算你質問臣妾,一時間誤會臣妾,臣妾也絕不敢有怨言。可是就算有錯,那也是臣妾的錯,與臣妾的孩子有什麼關係?娘娘您何苦要跟臣妾的孩子過不去,你怎麼忍心殺一個未出生的胎兒?更何況,這還是皇上的龍種!皇後娘娘,臣妾與您頂多是有些許誤會,並無深仇大恨,上一代人縱有血海深仇,連累下一代都是不對的,更何況這件事情根本就是誤會,您就起了殺意,倘若臣妾真的動過這個念頭,那豈不是臣妾母子二人,此刻都要命喪黃泉了?”
皇後被反手押著,但是看向朱子嫣的目光依舊是一副恨不能將朱子嫣吃了的模樣,惡狠狠地說道:
“朱子嫣,你說話比唱戲還好聽,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你會不想做皇後?我看你是想做皇後想瘋了吧!你就是個狐狸精,把皇上迷的五迷三道的,這也就罷了,可你得到了皇上的恩寵還嫌不夠,又想得到太後的賞識,得到了還嫌不夠,還想得到本宮的寶座。朱子嫣,我告訴你,我報不了仇,總有人報的了,總有人會殺了你和你肚子裏的這個雜種!總會有的!”
皇後這句“雜種”一說出口,這一下就連太後都無法忍耐了。太後也走上前去,指著皇後的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