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位置恰好是李宏的家門前。
狹的院子裏放著剛剛那輛三輪車和一輛老舊的黑色自行車。他忽地停下了步伐,安安靜靜地看著那輛自行車。
蒼白的臉上光影交錯,表情隱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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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
聽到動靜,鄧清玉從廚房裏出來。注意到書念髒兮兮的鞋子以及空蕩蕩的手,神色變得不太好看:“怎麼這麼晚。雨傘呢?又給別人了?”
書念脫下鞋子和襪子,點點頭:“我看到個男生被李宏叔叔騙了工錢,而且沒帶傘,就把傘給他了。”
“我跟你了幾百次了!”鄧清玉立刻凶了起來,“全下慘的人有多少?你每個都管得過來?先管好你自己吧!別老聽你爸那些狗屁話!”
“我沒有全下的人都要管。”書念提起鞋子,走進浴室裏,“但我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一把傘也沒有多貴。”
書念什麼事情都很聽她的,唯獨這方麵跟她那個爸爸一樣強。鄧清玉不想聽她這麼多,打量著她:“淋濕沒有?趕緊給我去洗澡,鞋子先放著。”
書念站在洗手台前,乖乖地找了個盆裝水泡鞋。
“沒有,那個人把我送回來才走的。”
沉默一秒。
鄧清玉深吸了口氣,把書念從浴室裏扯了出來。這次她的聲音不再高昂,而且認真地,試圖跟她講道理般的:“書念,我最後再跟你一次。這個世界上的壞人很多,你不能總這樣,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但周圍都是認識的……”書念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到了,話都急促了些,“那個男生應該就跟我差不多大,他穿的還是初中的校服。”
“壞人不分年齡。而且現在雨聲這麼大,完全能把你的聲音蓋住。”鄧清玉閉了閉眼,神情疲倦,“能不能聽媽媽的話?別的人我管不了,但你是我的孩子。”
“……”
“以後放學了就回家,知道嗎?別在外麵逗留了。”
“……”
書念垂下眼,看著地板。
良久後,她低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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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事情,書念一整都提不起精神。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事情,可母親卻教訓了她一頓,她像壞孩一樣不聽話。
隔放學,書念不再在學校裏逗留,背著書包往家裏的方向走。
還很亮,雨已經停了,地麵漸漸變幹。
回家的路上,書念能遇見好些認識的鄰居。她抓著書包帶,心情沉重地往前走。路過那家有著老槐樹的房子,她突然聽到在裏麵聊的女人提起了李宏的名字。
書念的腳步莫名停了下來,靠著外邊的牆聽她們聊。
聽了半,總結起來應該就是。
李宏今外出,騎得他那輛破單車,刹車失靈,撞路邊樹上,半條腿摔骨折了,現在還躺醫院裏。
書念的神情一滯,莫名想起了昨最後那一幕。
少年站在那兒,如同遺世獨立。視線放在李宏的院子裏,表情是陰暗而充滿戾氣的。
應該不會吧。
想到昨母親的話,書念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思緒混亂地繼續走。
就快到家門口了。
一抬眼,書念的腳步再度頓住。
剛剛她所想起的那個少年,此刻正站在她家的院子前麵。
他生得清瘦,但卻高,整個人站得筆挺,沒了昨的狼狽。穿著初中的校服,容貌稚嫩,卻不帶任何情緒。黑亮的桃花眼,刀刻的鼻梁,染了胭脂一般的唇。
手上拿著她昨給他的傘。
書念默默地給他冠上了一個“最美初中生”的稱號。
她走了過去。
注意到她的身影,謝如鶴側眸看向她。他走過來,動作不算溫柔,直接把傘塞進書念的懷裏便離開。
一秒都沒有多停留。
但謝如鶴還沒走幾步。
下一刻,書念突然跑到他的麵前,費勁地把他扯到一旁。她的神情很嚴肅,軟軟的聲音壓低,格外秀氣:“你知道李宏叔叔進醫院了嗎?”
謝如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沒吭聲。
他這個樣子,書念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有些急了:“不會真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