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道異地鬼怪來(2 / 3)

隨著深入,濕氣越發厚重,借著火光可以看到磚石的四壁上一片滑/濕,甚至有水滴慢慢滾下。地麵的坑窪處積起一汪汪水漬,一旦踩中便會發出“撲”的異響。糟糕的是,頭頂上也開始滴滴答答地掉水。路小花剛抺去一滴掉落於脖後的冰冷水滴,一不小心又“撲”地踩中地上的水窪。壓下陣陣頭皮發麻之感,她走得愈發謹慎。

“嗖”!

一陣奇異的風聲自腳下掠過,似有什麼東西踩著她的腳麵躥過。盡管隔著皮靴,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感似乎依然傳來,惹得她“啊”地低叫了一聲,差點把火把扔掉。

“哈哈,姐姐的膽子好小,一隻老鼠就把你嚇成這樣!”不遠處的蛐蛐聽到動靜,歡快地笑了起來。

原來是隻老鼠呀。路小花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地一笑。想了想,她問道:“鬼醫真的住在這裏嗎?此地如此潮濕,如何能夠住人?”

“這段路以前曾是長安舊城的地下水道,因為廢棄太久,有些不太好走。不過我帶你們走的都是近路,等會到了主人的地宮,還是很舒適的。”

蛐蛐說了幾句,忽然向前猛跑,一邊跑還一邊發出“叮當叮當”聲響,黑暗之中也不知他在做些什麼。

“吱!”前方傳來動物的慘叫。

“姐姐,我給你報仇了!”蛐蛐跑了回來,開心地舉起手中的物什給路小花看。

路小花定晴看去,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根成人手臂長短、筷子粗細的尖頭鐵棍,鐵棍的前端正叉中一隻老鼠。

那老鼠比尋常所見大出許多,足有半尺來長,腦袋瘦小而尖長,身體則是與頭部完全不成比例的渾圓,眼睛竟呈可怖的亮綠之色,黑暗中似幽火般閃動。老鼠的肚腹被鐵棍戳穿,一時還未死去,在鐵棍上掙紮扭動,細長的尾巴小鞭子似的“啪啪”亂甩,烏褐色的血液順著鐵棍一滴滴掉落。

“謝謝你哦。”路小花側退一步,小心避開亂甩的老鼠尾巴。雖說好生惡心,她還是開口道謝,畢竟是小孩子的一番好意。

蛐蛐得意地哼起了小曲,邁著雄赳赳的步子,高舉著老鼠,扮作得勝還朝的將軍。

路小花忍耐片刻,好言相勸,“把它扔掉吧,這一點兒也不好玩。”

“它還有用呢!”蛐蛐正在興頭,無論如何就是不肯。

勸說數次無效,路小花無計可施,隻好轉開話題,“你不覺得這裏的氣味很不好聞嗎?”地道陰暗潮濕還則罷了,但這一股子黴腐之味嗆得她幾欲窒息。

“有嗎?”蛐蛐愣了一下,隨即道,“這裏經年不見天日,略有異味也屬正常。”

路小花捂著鼻子問道:“你家主人為何要住在地下?”

蛐蛐答道:“主人說,上麵是座無人居住的死城,下麵的地宮好似一座大墓,剛好符合他的名號。”

莫小雨暗朝路小花點了下頭:鬼醫自稱入墓三分,如此說來,蛐蛐的主人確為鬼醫無誤。

地道曲曲折折,幽長不見盡頭。那股嗆人的黴味令路小花實難忍受,不禁喃喃道:“為了個名號就要住在這種地方,那該多不舒服啊!”

莫小雨見怪不怪地聳了聳肩,“江湖奇人多有怪癖,比起我原以為的墓地,這裏其實好了許多。”

江湖人啊……路小花想起以前行走江湖時的種種可怖經曆,不再言語。火把燃盡,她改用火折子照路。

“哈,又來了一隻!”默然行走了一會兒,蛐蛐驚喜地叫了起來。他舉起鐵棍戳向角落裏的一隻拳頭大小的蜘蛛,一戳正中目標,倒是很有準頭。

一行人走過總有動靜,地道裏時常可見被驚動的蟲鼠躥出。不大會兒的功夫,他的鐵棍上便串有數隻蟲鼠。

“一、二、三、四……”空靜的地道裏,除了車子行走的吱嘎之音,便隻有蛐蛐撥弄棍上蟲鼠屍體,開心地數數聲。

這些蟲鼠不知以何為食,個個生得碩大而醜陋。看著這些蟲鼠的慘狀,路小花骨寒毛豎,再次開口勸他扔掉。蛐蛐卻仍是不聽。她歎了口氣,不由心生憐憫:想來是他沒有同伴,平日裏隻能以此為樂。

與路小花所想不同,莫小雨畢竟是個習武之人,此時她已適應了地道的昏暗。借著火折子的微光,看清蛐蛐的表情,她的眼中泛起淡淡地厭惡:與那童稚的麵容不符,那張臉上此時正顯露出狠辣與猙獰。她也不由歎了口氣,雖然她剛剛說過江湖奇人多有怪癖,但鬼醫的名聲實則並不算好。隻要聽聽江湖人給他取的稱號就可知曉,這個“鬼”字實無半點好意。觀其身邊的童子都如此殘忍,已可推知鬼醫必也不易相處。若非迫不得已,她並不願大家陪她冒險來此。江湖上與鬼醫齊名的名醫還有醫聖安笑塵,可惜他自三年前便再未現身於江湖。

幾點火星閃動,眾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卻是火折子也已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