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恩怨多是一言難盡,眾人聽後俱是唏噓,卻又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會兒,季憐月漫聲吟道:
“塵世如潮人如水,江湖濁浪幻浮生。夜雨狂歌慨登峰,縱風長嘯應者稀。何須世人頌盛名,且憑俠義仗劍行。
意氣聲中尋故我,恩怨深處覓俠情。丹心碧血填滄海,豪情義膽蕩寒冬。休歎孤燈歲月短,萬古正氣盡可歌!”
這詩想來是他即興而作,並不合轍押韻,但詩中洶湧豪傲的俠氣卻深深觸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何須世人頌盛名,且憑俠義仗劍行。……休歎孤燈歲月短,萬古正氣盡可歌!”楊不丹垂頭沉思,蒼白透青的臉上顯現出一抺難得一見的紅潤。
反複誦呤數遍,他忽然撫掌大笑,衝季憐月深施一禮,“多謝季公子開導。我輩仗劍行俠,自憑本心,何須世人傳名稱頌。我雖因習成落櫻神劍,劫命難逃,卻因此悟出血櫻劍法,武功更上層樓。何況我大仇得報,此生也算了無遺憾了。”
季憐月見他掃去頹態,欣然點頭。停了一下,他問道:“請問楊公子,鬼醫現在何處?”
楊不丹看向椅車上的丁青山,目光中帶上了然,“你們找鬼醫是想為這位小兄弟求醫吧?但恐怕要令你們失望了,鬼醫即使能醫也隻能將他醫成似我這般的血毒人。我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這樣的話,你們可還要求他醫治?”
莫小雨插口說道:“楊公子,我自幼學醫,既然鬼醫能夠將你的雙腿醫好,必有借鑒之處。還望告之其所在。”
楊不丹“哦”了一聲,盯著她打量了幾眼,“可惜鬼醫從不露麵,我也未曾見過他的真容。”
“這怎麼可能,那你又是如何被他醫治好雙腿的?”莫小雨一臉詫異。
“第一次與鬼醫見麵之時,他點燃一路燈火,把家父與我引至一處密室,並隔著屏風與我們講話。後來,”楊不丹指了下蛐蛐,“所有的藥品和吃食都是經由這個小家夥送來的。”
“如此說來,你應是知道鬼醫居於何處了?”莫小雨轉頭看向蛐蛐,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對楊公子一口一個主人,騙得我們以為他是鬼醫,這筆帳該怎麼算才好呢?”
這個惡女人又來威脅我!蛐蛐梗著脖子說道:“我仰慕楊公子,願意奉他主,你管得著嘛!”
莫小雨轉動指間銀針,瞄向他的脖子,“乖乖帶我們去見鬼醫,否則你騙我之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蛐蛐嚇得縮起了脖子,朝楊不丹叫道:“你一代大俠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欺負我這個孩童?”
楊不丹袖手在旁,淡淡說道:“被鬼醫醫治了如此之久,我也很好奇他的真麵目。”
莫小雨嘿嘿一笑,繼續向蛐蛐緩步逼近。
蛐蛐四下看了看,見眾人全都躍躍欲試,不由大感奇怪,“鬼醫鬼醫,神鬼莫測,江湖中人不都應該對他敬而遠之嗎?再者說,他手下可有不少血毒人,你們就不害怕嗎?”
“別的倒也罷了,但是這毒呢,我最是不怕。”莫小雨一臉笑眯眯,好心解釋的模樣,“我小時候身體不好,一直在吃藥。結果一不小心,這藥就吃多了。後來呢,什麼藥啊、毒啊的,對我全然無效。”
“我是天寒體質,對毒藥一向有抗性。”徐紹風冷哼一聲,長劍覆上一層冰霜,“血毒人麼?剛才倒是遇見過幾個,全被我和二師兄撂倒在後院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