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咒中,沸騰之音漸止,不少禮佛者合十致敬,場內一片肅穆。
咒法念畢,宗伽正要下台。
“且慢!”尚天華冷然出聲。自仆從手中提過一柄長槊,他飛身登上擂台,阻止宗伽,“吃我一槊再走。”
“施主見諒,方丈已令我此生不得動武。”宗伽停住腳步,深施一躬。
尚天華麵無表情,“二缽乃是本座麾下,本座欲替他還你業報。本座隻出一槊,你若能接住,少林便可留下,繼續參與天擂之爭。你好生接招吧。”
“這……”宗伽為難地看向方丈。
方丈智普深直地凝望著他,並不發語,顯然是讓他自作決定。
宗伽咬了咬牙,道:“施主要還業報,自是可以。隻是一槊過後,不可再與我糾纏,我自會去寺中麵壁思過。”此人能當上泰山掌門,當是一位超一流高手。他這一槊,怕是極不好接。然而業報通三世,此生殺孽已造,即使接此一槊會身受重傷,若能償還部分業報,那也值得,何況還可以令本派不必退出比武大會。
尚天華冷哼,“我說一槊便隻一槊,豈會欺你。”
宗伽一想也是,堂堂泰山派掌門不可能當眾說話不算。他橫刀在胸,擺出完全防禦之態,“如此,施主請出招。”
尚天華倒提長槊,一躍而起。
這一躍不過離地丈許,並未超出人們的認知。一些武者正要不以為然地評頭論足,宗伽卻突然流露出驚懼之色。
半空之中,尚天華衣衫鼓蕩,周身空氣嘶嘶作響。宗伽隻覺數丈內的空氣似被無形之力牽引,如鐵壁般不斷向他擠壓。他如同一條被封於障壁內的離水之魚,呼吸不暢,甚至逐漸喘不過氣來。
這是氣壘!據說非數十年苦修無法成形,隻有極少的武林名宿才能煉成。而這些武林名宿大都不理塵事,隱世而居。這位泰山掌門看起來不過是個二十餘歲的青年,怎麼可能身懷這般不可一世的深瀚內力?!
他驚懼至極,心中忽起悔意:也許他該聽方丈之言,立刻放下戒刀,回寺麵壁……
就在此時,尚天華掌中金釘棗陽槊忽然熠熠生輝,一道金光厲如劫雷,向著宗伽麵門呼嘯而來。
宗伽肝膽俱裂,連忙咬破舌尖,壓榨出所有力量挺刀相抗。然而麵對劫雷,他猶如螳臂當車,瞬間土崩瓦解。
金光過後,宗伽所立之處唯餘一灘血肉。
台下一片死寂。
緊接著,嘔吐、哭嚇之聲此起彼伏。普通百姓最多隻看過劊子手砍去罪囚頭顱,何曾見過如此血腥暴力的場麵。
武林群豪雖不至如此,卻也俱被那一槊之威震憾得噤若寒蟬。
血泊之中,尚天華秀美的臉上無一絲波動,猶如一隻俯看塵世的冷血冰魅。
良久,少林方丈智普口誦佛號,表情沉凝,“施主殺性如此之重,實乃不幸根由。冤冤相報,必將累世無寧。”
“命債隻有命來償,豈能任由爾等巧言逃脫。”尚天華一臉漠然地揮動長槊,抖掉血漬。能一槊擊殺宗伽,他看似舉重若輕,實則功力盡出,甚至連護體真氣亦全部用上,而對方心神失守亦是重要原因。
眼見愛徒慘死,智達痛心疾首,“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嚐言,自古英雄出煉獄,難道施主真要把這好不容易清靜下來的江湖化為煉獄苦海嗎?”
江韜眼珠一轉,插口說道:“剛才方丈嚐言,少林會退出本次比武大會,不再參與天擂之爭,不知可還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