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討厭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蛇麵女冷哼一聲,故作擔憂實則幸災樂禍地問道:“我聽說那個姓劉的捕頭醒了。當時你說他傷重難愈,威脅我們不要多事,現在此事你打算如何解決?”
季憐月胸口再一次痛緊,他暗自握拳,麵上仍是不動聲色,“我現在已是地擂擂主。他一個重傷將死的捕頭,又無證無憑,根本奈何不得我。”
“胡說!現在局勢緊張,任何影響大局之事都不能放過,應該立刻殺了他!”頓了一下,蛇麵女狐疑地睨視著他,“你一直不肯殺他,不會是存了什麼不該有心思吧?”
“我能有什麼心思,胡亂出手才會耽誤大事。”季憐月沉下臉道,“當時我之所以出手傷他,是因為他曾跟蹤於我。不過此次他重傷醒來後沒有說出我的事,反而再次向我師姐求親,這說明他根本沒有任何發現。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何需大動幹戈。”
“我看未必。”一直沉默的龜麵男忽然出聲,“做捕頭的全都生性狡詐,也有可能是他認出了你,卻懷疑你派中人皆為同夥,以此法試探你的那位師姐。”
“哥哥說得極是。”蛇麵女認同地接口,並懷疑地看著季憐月,“我不相信憑你的才智會想不到這些。”
季憐月沉聲道:“當時的情況,他最多隻是看到了我的真麵目,於事無礙。何況隻要他心中生疑,就不會在重傷之下說出我的秘密。待他傷愈,一切早已過去。”
“殺了他才最為保險簡單。”蛇麵女目中猜疑更盛,“你如此想保全那個捕頭,不會是在為自己尋找退路吧?”若真如此,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的退路斬斷!
“我隻是不想你們自亂陣腳而已。”季憐月蔑視之,“殺一個捕頭容易,然其後引來的風浪又該如何平息?”
蛇麵女欲言的詰責忽然全都卡在了喉間,隻好救助地望向龜麵男。
“你若無旁念,便去殺掉劉捕頭以證清白。”龜麵男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瓷瓶,正聲道:“教主有令,你須聽我一令。”
“是。”季憐月躬身應道,目光幽沉。將鑄骨藥給予玄武,地藏王已不再信任他了嗎?
蛇麵女狐假虎威地在他麵前晃了兩步,“現在,你馬上去殺了那個捕頭。如若違令,噬骨之痛你便生受了吧。”
季憐月對她視而不見,隻望向龜麵男。玄武堂由兄妹二人共掌,一正一副,其兄才是玄武堂真正的堂主,而此人乃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事不宜遲,今夜你必須動手。”龜麵男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季憐月再次麵無表情地躬身。
“我會好生監督你的。”蛇麵女的聲音中不覺帶上了得意,“如果你做得不好,可別怪我代教主嚴懲於你。”
萬舍教五行堂成立之年,地藏王曾經頒布過兩個任務,一是潛伏於江湖伺機而動,二是暗中建立殺手組織風煙閣收斂錢財。相比於被深藏於地下,誰都想要擁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然而,她與兄長為教中立下汗馬功勞,卻未能爭贏寸功未建的他,這教她如何不心生怨恨!特別是當她得知他是羅藝門人時,這種怨恨更是到達了頂點。當年,她們那位至仁至義的長輩,就曾大敗於羅藝之手,更因羅藝的堅守而未能順利進軍中原,進而失去了奪取天下的良機!
這麼些年來,她與他明爭暗鬥,卻總是敗多勝少,今日他終於落入她的掌中,定要一雪前恥!
“如此,你那見血封喉的毒針給我一枚。”季憐月向她平伸出一隻手。
“你要幹嘛?”蛇麵女一臉警惕。
季憐月眼中浮起一片落寞,“雖是對手,劉捕頭卻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好官。讓他不見血的體麵離開,是我對他的最後尊重。”
“給他吧。”沉默片刻後,龜麵男道。
蛇麵女不情願地從腰間鹿皮囊內摸出一枚墨針,遞給季憐月,“小心些,你若是被紮到,我可是不會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