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略作準備。”季憐月抖開一塊手帕將針包起收好,走回屋內。
蛇麵女跟到窗口監看,見他走去桌案,背對著她展開紙張。沉吟片刻,他提筆寫了封短信,又從隱密/處取出塊令牌,最後將玉扇別於腰間。
“你寫了什麼?”待他出屋,蛇麵女上前追問。
季憐月將信遞給她。蛇麵女看後眼珠轉了轉,咯咯笑著還給他。季憐月用信把令牌包起,揣入懷中,沉默地走出小院。
龜麵男與蛇麵女對視一眼,隱藏於暗處,緊緊跟隨。
季憐月快步急行,然而未走出多遠,一聲嬌呼從斜旁的街角傳來:
“唉,憐月,你倒是等等我呀!”
“青青?”季憐月微露驚訝,停步等她。待她跑近,他問道:“這種時候你怎麼還在街上,馬上就要宵禁了。”
陸青青氣喘籲籲地衝到他的麵前,一把抓住了他,“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呢?走那麼快要去往何處?”
昨夜她不耐煩與那些武林豪客應酬,早早地離開酒宴。今日午後,父兄們才在屬下的攙扶下醉酒歸來。她想著季憐月應該也回來了,就趕來這邊小院看看,誰知卻未見人影。她不由心生狐疑,坐立不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又來。
季憐月頓了一下,說道:“我在酒樓裏落了些東西,回去取來。”
“我跟你同去!”陸青青不由分說地挽住他的手臂。
“馬上就要宵禁了,我自己去快些。”季憐月輕掙手臂,奈何她緊緊纏繞,無法掙脫。
陸青青不開心地瞪著他,“別瞧不起人,我也會輕功的!再說就算有宵禁也沒什麼大不了,那些巡衛笨得很。”她三哥陸雕就曾宵禁時溜出去過一次,回來後對她一陣吹噓,聽得她也忍不住想犯次禁玩玩。
季憐月沉下臉道:“女孩家總得有個莊重的樣子,不要老做玩鬧之事。”
“幹嘛訓我?你當上了擂主之後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陸青青瞠大雙目,頓覺委屈極了。以前的他可從來沒有對她不耐煩過。
“你也知道我現在是一擂擂主,說不定還可成為號令全天下的武林盟主。那可不是你父親那種江南一隅的小小盟主,你好歹也要學著配得上我才行。”季憐月咬牙說著狠話,跟在身後的二人已催促地發出殺氣,此事萬萬不可帶她同行。
“季、憐、月、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陸青青氣惱地跺腳大叫。
“你那大小姐脾氣還是留著回家對自個的父兄們發吧。”季憐月用力甩開她,頭也不回地棄她而去。
他真的變了!陸青青呆呆地立在原地,豆大的淚珠一顆又一顆地從明麗的麵頰上滾落。
難道是上次那事,終於被他發現了?
守擂的那些日子裏,艾離日日登台,風頭之勁竟似蓋過了他。而他對待這位大師姐的態度,也令她隱有不安。於是她找來三哥商議,不能讓那個女人鳩占鵲巢,搶占了本該屬於陸家的地擂擂主之位。三哥提議找人教訓教訓那個女人。不過考慮到那女人武藝高強,一般高手肯定不是其對手,三哥讓一名仆從雇來大唐最貴的刺客,又花重金買來令人食用之後內息會走火入魔的毒藥。誰知那名刺客回來後卻說,那個女人一直被季憐月護著,令他無從下手。刺客向三哥轉述了季憐月的狠話,並聲稱要同時對付兩位擁有地擂擂主之資高手,此事之難,便是其他同行也不可能辦到。
兄妹二人隻得罷手。然而自那日之後,季憐月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對待三哥的態度極為冰冷。而三哥也因此事,受到了父親的重罰。
難道說,他終於發現此事與她有關?可她所做的一切也全是為了他啊。他那師姐名頭如此之大,父親費盡心力安排地擂擂主豈能被她半道奪得。她待他一片癡心,他卻如此待她,實是不知好歹!
傷心欲絕的她並未曾發覺,季憐月離開的方向並非酒樓,而是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