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一說,男人的心並未放下,他始終都害怕自己埋葬的那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而自己才是那個殺人的山賊。
他有些黯然的絞著手,也不敢抬頭望向她,就怕她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之後,便會丟下他一人。
“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有些諷刺的嗤笑出聲,痛苦似乎沉重的壓抑在胸口,幾乎讓他喘息不過來。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沉重讓姬靈靈有些愧疚,都是因為她他才會失憶,如今連名字都沒有
滿臉歉意的站起身,她定定的望著他的臉,透過淩亂的發絲,他的臉上有著一層又一層的汙漬,看起來黑黑的。
姬靈靈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男人別扭的望著她臉上的笑,知道.她是在笑自己,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從今以後,你就叫做子墨,可好?”
“子墨?我有名字了,我叫做子墨”
子墨興奮的繞著原地歡呼,潔白的牙齒和黑乎乎的臉襯托著,他有些激動的摟著她,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振奮,“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瞧他一聲髒兮兮的模樣,身上還散發著濃烈的酸臭味,他這是多久沒洗澡了?姬靈靈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將他稍微推開了些,她望了眼旁邊的盆子,便過去拿著毛巾準備幫他擦臉,可子墨一直搖頭往後退。
她有些生氣的揚起了眉頭,要不是看在他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她才不會給他擦臉咧。
“過來”
瞪著她手中的毛巾,子墨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幸好被垂在臉上的頭發遮掩住了,他搖著頭往後退。
不,若是擦幹淨了臉,她認出他是那日要殺她的山賊怎麼辦?
心底躥升了一股恐懼,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種強烈的感覺告訴他,讓他千萬不要讓姬靈靈看清自己的臉。
天,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
難道他真的是那個山賊?
心底的恐懼更加深刻,他轉身便一瘸一拐的往外麵跑開了,徒留姬靈靈一人拿著毛巾在原地,一臉的莫名其妙。
衝出了林子,子墨有些茫然的望著眼前熟悉的環境,那日他們三人便是一起倒在這裏,而其中的一人已經死去。
在姬靈靈昏迷的這段時間,他來這裏已經無數次了,就希望能夠找到些許能證明他身份的線索。
可什麼都沒有找到,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是誰?
他到底是誰?
子墨嘶吼的聲音在靜謐中更加的蒼然,他跪倒在地上,望著旁邊的那個墳墓,這裏麵埋著的究竟是山賊,還是姬靈靈認定的救命恩人?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才是山賊,那姬靈靈會如何待他?
像是發瘋了一般,他光著手刨著地,還好這墳還是新的,不出一會兒他便看到了一小塊黑色的衣角。
即便是新土,原本已經傷痕滿布的手上,更是多出了不少的傷口,道道血痕顯露出來。
他更加賣力的挖掘著墳墓,知道.那具腐屍出現在眼前,他才停了手,眼底閃過一抹深刻的痛苦。
小心翼翼的額將腐屍掘了出來,他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將手深入了他的衣兜和袖口,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找了許久,他隻找到了一塊令牌,看著金漆的令牌他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在另外一邊的袖口他還搜出了一個黑色的袋子,裏麵放著
將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他忍不住蹙眉,這是
放在麵前比劃了好半天,他才終於弄清楚這東西是人皮麵具,數了數裏麵的人皮麵具,一共有三張,還有些應該是黏貼人皮麵具的東西。
將腐屍再次的埋了起來,子墨趕緊將令牌收好了,眼睛直愣愣的望著手中的黑色袋子,人皮麵具
他絕對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的真實麵孔,心底的那個聲音再次響徹了腦海,讓他忍不住的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腦中靈光一閃,他趕緊跑到了附近的河邊。
清澈的河水照映著他的臉,將兩側的頭發用手固在後麵,他默默的望著水裏麵的自己,粗弄卻俊挺的蹙眉,堅挺的鼻梁骨,還有一張緊抿著的薄唇。
這就是他
這個念頭闖入腦中,他忍不住癡癡的笑了笑,臉上多出的幾條細微的傷痕讓他皺了皺鼻子,隨即他將黑袋子裏麵的人皮麵具一張張拿了出來,放在麵前比劃了好半天。
終於,半響之後,他才選好了一張臉。
望著手中虛偽的人皮麵具,他有些笨拙的將裏麵的工具拿出來,也不知是不是曾經的自己接觸過這種東西,他很快便將人皮麵具帶好了。
當他再次望著水中影子的時候,赫然是一張女人.的臉。
將臉上那層薄薄的人皮麵具撕下來之後,他鐵青著臉又比對了好半天,才終於又挑選了一張臉
太陽緩緩下山,黑幕似乎也即將要遮掩這唯一的黑暗,姬靈靈有些發慌到草屋外麵看了看,還是沒有人影的模樣。
看著桌上的火折子和一點點的蠟燭,她趕緊燃起了蠟燭。
人怎麼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是碰上了危險了?
她不禁有些擔心,那個山賊貌似和他們一起掉下了山,若是那個人活著的話,看到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怎麼還沒回來?”
肚子忍不住發出咕噥的聲音,她黑著臉瞥了眼肚子,哼,真是太不爭氣了,居然在這時候餓了。
看了看四下,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呼嚕嚕怎麼辦,她不會被餓死在這裏吧。
外麵似乎有著沉重的腳步聲,姬靈靈滿臉希冀的舔了舔嘴唇,隨進趕緊拔腿就往外麵跑,他人肯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