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周尋才要來買壺,感興趣的不少,不過一聽報價,歎氣的更多。
二十塊錢一個,也太低了。
周尋才倒不慌,就咬著這個價格,他這邊東西賣出去也才四十,價格高了人家樂意,他可不甘心了。
大家都覺得價格低,但也都覺得遇到願意收的不容易。廠子裏那麼多存貨,到現在也沒人搭理,廠長想拿去抵欠款還得頂著挨罵的風險。
到他們這些普通職工這,更是這個道理了,他們當然可以去擺攤,可有幾個舍得下麵子願意去頂著大太陽的?幾百塊而已,也沒什麼大用。
還有一點,時間成本的問題。現在大家都忙著找新工作,誰有空為了那幾個壺折騰?
這麼多原因加起來,結果就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家家戶戶分的熱水壺還是在那等著落灰,就這麼拖著唄,拖延症果然是多數人的不治之症。
所以,就算周尋才的報價很低,但這些職工也真的沒什麼好選擇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答應了。
總共花了不到五百,周尋才就換回了二十多個壺,裝滿了一輛三輪車。
這一刻,周尋才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感覺,賺錢好像也並沒什麼難的?
……
下午也來不及再去擺攤了,周尋才就拉著壺回了農機廠,接著他又去找蔡老頭。
“你打算倒騰那些熱水壺?”蔡老頭一邊擺著棋盤,說道。
“對啊。我在這又沒什麼事,不怕麻煩。……那三輪車我先用著啊。你要錢還是陪你下棋?”
“下棋吧!”蔡老頭捏著黑棋落在棋盤中心,天元。
這老頭就這點討人厭,得意便猖狂,下這擺明了瞧不起人。
“那說好了,傍晚三局,中午不成,我跟你這懶老頭比不了,我得休息。”周尋才捏著白子也落在了右下星位。
兩人你來我往,沒一會棋盤上就落滿了大半,當然,周尋才又是大劣勢。不過已經比昨天好多了,這次大龍存活了下來,看起來頂多輸個五六十目。
“問你個事,昨天跟你下棋那小孩,叫什麼來著……”
“章博衡。怎麼了?”
周尋才隨手落了一子,說道:“他家現在跟我鄰居。哎,他真的要當職業棋手?”
“想的美。”蔡老頭哼了一聲,捏著棋子重重落下。
“怎麼說?”
周尋才對這老頭的態度有些不大舒服,怎麼說,這樣評價一個小孩都太刻薄了些。
“沒希望的。”
蔡老頭搖著扇子,看著棋盤說道:“你知道每年有資格參加定段賽有多少人嗎?四五百人。定段成功的呢?十幾個!
章博衡隻是拿到了參賽資格而已,跟他競爭的那四五百人,全部是優中選優,比他厲害的一大把。
他才十一歲,你以為很年輕很厲害?可定段賽的年齡限製就是十六歲以下,人家一樣年紀小,還更優秀。現在你還覺得他有多少機會!?”
“也不能這麼說吧。隻是選擇的路不一樣而已。”
“可這條路太難了。”
蔡老頭搖了搖頭,“為了他學棋,他父母賣了房子帶他去首都。你瞧瞧,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不好找。他要是成不了棋手,那沒學曆,沒手藝,隻能去教小孩下棋。所以啊,棋手這路不好走,真的不好走。”
“哦。”
周尋才心裏有些唏噓,他沒想到那小孩背後承擔了那麼多壓力。
怪不得,他之前就覺得章博衡心理成熟的過分了,那是擔著整個家庭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