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姝解釋道:“啟稟陛下,公子說,一切安排,他不敢有任何異議,隻是請陛下恩允他一個要求。”
明明宋易安是全場獲益最大的那個人,怎麼聽姬姝的口氣,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呢?竟還要提要求。宋詡快被氣笑了,他換了個更舒適的坐姿,說:“有什麼要求,說來聽聽。”
宋易安向姬姝遞了一個眼神。
姬姝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公子說,他與母親昭陽帝姬陰陽兩隔已經十載,人情至悲至痛,不外如是。他不敢再奢求其他,隻希望陛下能允許他將母親靈位供奉在新月宮中,以便隨時祭拜懷念。”
“放肆!”宋詡手拍龍椅扶手,猛地站起來,“宋易安,你不要得寸進尺!”
宋易安非常平靜,隻舞動了幾下胳膊,用手語表達了他簡短的想法。
姬姝解釋:“生不盡忠,死當盡孝,天理昭昭,不敢忘懷。”
“你——”宋詡有些氣急。“死當盡孝”他明白,不過是兒子思念母親而情之所至;但“生不盡忠”就嚴重了,這明顯是在諷刺宋詡當年作為臣子對國家不忠誠、對妻子不忠貞。
這個宋易安,一定是不想活了!
“來呀——”宋詡帶著怒火命令禦前侍衛。
“陛下息怒!”徐紹聰跪倒在宋詡身側,誠惶誠恐地說,“七皇子並不歹意,請陛下念及親情,饒了七皇子吧!”
宋詡猛然想起來,宋易安和周眉語剛剛定下婚約。就算要懲罰宋易安,也要照顧到江夏王府的麵子,更何況,宋易安現在一身傷病,而這傷,正是他不要命的見證。若是一氣之下要了宋易安的小命,怕是還遂了他的心意呢!
可難道就這麼算了嗎?這算什麼?在場的人怕會誤以為他高高在上的皇帝宋詡,會忌憚一個小小的藩王。豈有此理!
正在為難之時,五皇子宋元傑站了出來。他一向不言不語沒有存在感,此時站出來,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拱了拱手,說:“父皇,兒臣也是自幼喪母,其中心酸悲苦,他人不得而知。七弟年紀尚幼,身子孱弱,寡於見人,禮數不周在所難免,孝心使然,情有可原。我朝自來以孝治天下,豈能因為這個責罰七弟?請父皇三思。”
這個台階送的及時,也送的妥帖。宋詡回味了半晌,安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忽然覺得自己的“五木頭”還有那麼一點用。他輕咳一聲,對著高傲地跪著一動不動的七兒子說:“你五皇兄說的也在理。不過,你殿前失儀也是大罪,當回新月宮麵壁思過,一個月不許出宮!”
嗬,十年的囚禁都這麼過來了,還在乎區區一個月?這明顯是沒有懲罰的懲罰啊。
更讓群臣驚掉下巴的是,宋詡接著下令:“宋易安你有孝心也是好的,靈位而已,難道朕就那麼不通情理?你想供奉,那就供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