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戶發出聲響的那一刹那,宋易安的神經就繃了起來。她發下命令僅僅兩天時間,福子這時候出現,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
福子的身手還是不錯的,至少來去宋易安的房間,不會被他人發現。他對著宋易安拜了拜,問:“小主人,身子可好些了?”
宋易安不喜歡寒暄客套,她勉強自己坐穩了,問:“是不是京城出了什麼事?”
“有件事,小的覺得該讓小主人知道:兩天前小人就說過,蜀王宋元傑想來川蜀督查水患,開倉放糧。今天一早小人得到了準確消息,宋元傑早已上路,且腳程極快,預計明日就能到達夔州。”
“他要來夔州?益州等地的災情不是更嚴重嗎?”
“小人也有這樣的疑問,可宋元傑的奏章裏,指明了先到夔州,然後再去別的州縣。往年川蜀也會發生災情,水災、地震之類的,從沒有見過他出京巡查,今年有些反常。因為事情關係到小主人,小的這才急忙稟報。”
宋易安頭疼的厲害,混亂的腦袋裏理不出個頭緒來。自從宋元吉和宋元德元氣大傷,宋元傑就成了朝堂上最受矚目的皇子了。以前,他總是默默無言,像個會走路的木頭樁子,也正是如此,讓他得以保全自身。如今,無論是宋詡的壽辰宴還是現在趕赴川蜀救災,都能讓他賺到不少好名聲。
可是,他放心在宋詡生病的時候,把宋元吉和宋元德放在京城嗎?他是真的毫無心機還是另有目的呢?這麼多年活在兩個兄長的陰影裏,他難道就甘心?
宋元傑曾經在宋易安麵前賣過人情,也正因為這樣,宋易安對他的戒備沒有那麼強烈。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把他當成骨肉至親、手足兄弟。所謂閑庭信步、與世無爭,那是書裏寫的騙人的話,宋易安總覺得,那些話根本不值得相信。
福子說:“反正小主人現在正病著,正好能躲開宋元傑。小主人若是想知道宋元傑此行的目的,可以放心地讓小人調查。且不說夔州有我們的人,就是益州及相鄰的州縣也有。小主人盡管吩咐。”
“不必興師動眾了,”宋易安說,“他現在備受矚目,難道會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嗎?再者說,他現在遠在川蜀,對我京城的布局沒有影響,我不想浪費人手,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就不管了嗎?”
“他是官,我是賊,我管他做什麼?隨他去就是了。”
“小人其實……”
“嗯?”
福子頓了頓,說:“既然他明天會來夔州,不如明日我派人做了他。小人有把握不暴露身份。”
宋易安驚了驚,說:“你要殺他?在赫連府上嗎?”
“是。小人已經準備了毒藥,保證萬無一失。”
“不行!”宋易安當即否定了他的計劃。
“……”福子眼觀鼻鼻觀心,眼瞼垂了下來,“小主人有顧慮?是赫連衣一家人的性命嗎?欲成大事,顧不得許多了。”
“當然不是!”宋易安嘴硬地說,“他螻蟻一樣的人,我難道會在乎?不在這裏殺人,不過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宋詡若是因為這件事查到我身上,多年努力豈不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