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洗澡(1 / 2)

“怎麼了?”西洲鬆開手的動作讓南風心驚膽戰,南風下意識地問道。

西洲支吾了片刻,小聲說:“我很髒,還是不要碰你好了。”

髒?他髒?他是世界上最幹淨的人。

他正如一張白紙,隻是被“葉易安”這個墨水染髒了。

南風張開雙臂,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一串的淚珠立時便垂了下來。

西洲終於抱住了南風,且越抱越緊,仿佛怕她化成煙霧消散了似的。

南風膽戰心驚這麼久,西洲難道會輕鬆嗎?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他到底經曆了什麼啊!

老天爺,你用你最大的智慧造就了他,為什麼還要用最惡毒的方式懲罰他呢?他有什麼錯!難道隻是因為他愛上了不懂得真心實意、自私冷酷的葉易安了嗎?

那麼你該懲罰的人是早已一無所有的葉易安啊!

南風抱著他,期期艾艾地問:“這麼久了,這麼久你去……去哪兒了啊……”

西洲很想說話,卻好像喉嚨裏卡了骨頭,斷斷續續地發出幾個音節,也埋進了滴滴答答的雨聲裏。南風隻零星地聽到了“找你”“等你”之類的字眼。

南風沒有時間埋怨他,她甚至連埋怨他的情緒都沒能升騰起來便被自己扼殺掉了。在相遇麵前,一切的別離都不值得回顧。

這裏又冷又濕,清冷的風吹過來,還會掀起一陣酥麻的痛感。西洲身體那麼羸弱,是不能在這裏久坐的。得帶他找個客棧安頓下來。

南風讓西洲撐著她的肩膀站起來,可他不止腿上有傷,身上也滿是傷痕——真不知道他都遭了什麼罪——他哪裏有能力站起來?南風又心疼又著急,眼淚又不爭氣地成串地掉下來。

西洲狠命咳嗽了兩聲,不知道扯的哪出疼痛而急促地喘息著,還要騰出精力來安慰她:“你別哭,我就是餓了,身上沒勁兒。”

南風假裝信了他的鬼話,再接再厲把他往身上扛,任憑淚珠和著雨珠在臉上肆無忌憚地縱橫交錯,很多落盡嘴巴裏,雖然鹹,但至少不會讓她太過焦躁幹渴。

他們實驗了多次,終於讓西洲站了起來。他衣服底下的軀體瘦的嚇人,硌的南風胳膊生疼。衣服上有還未幹透的液體,卻帶著刺目的紅色。

“你又受傷了是不是?你傷哪裏了?”南風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隻好提高了嗓門慌張地問他。

“沒有受傷……”西洲有氣無力地回答。

南風不想在這裏拆他的台,把他佯裝堅強的一麵撕下來給他看,所以隻好閉口不言,想著一會到了客棧,一切自會見分曉。

通往客棧的路真是長啊,好像怎麼也到不了頭。天上的雨還是那樣不講情麵,非但沒有減小,還有加大的趨勢,像惡鬼一樣可惡!

他們蹚在滿是水坑的街道的石板路上,啪嗒,啪嗒,聲音清脆,節奏卻談不上整齊,奇怪的節拍時快時慢,有時甚至半天都等不來下一個聲音。

期間,西洲撐不住,腿下一軟,整個身體都栽倒在地上,拉扯的南風也站立不住,撲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壓到了哪裏的傷口,西洲悶哼一聲,又硬生生地忍住,讓那聲音在尚未成型的時候,消失在掛著夜幕的雨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