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用不著江寒說話,江宏已經踱步走到了陳新亮的麵前,說:“本王是個武夫,沒讀過幾本聖賢書,竟不知道‘巾幗英雄’這個詞,是這麼用的。”
陳新亮冷笑,說:“詞是好詞,就看用到誰的身上了。對忘恩負義的人,什麼詞彙都用不起。”
“好,好,受教了!”江宏拊掌而笑,“陳大人謙謙君子,自是品行卓然……”
陳新亮的頭,不自覺地高高揚起。
“隻不過嘛——”江宏又說,“聽聞當初大人為了升官,故意隱瞞母親死訊,以至於母親的屍身停放家裏四年沒能下葬。如此忠孝節義之人,讓晚輩敬佩不已。”
“你……”陳新亮惱羞成怒,用笏板指著江宏。
江宏翻動手腕,輕輕一掰,便讓陳新亮的手脫了臼,動也動不得了,笏板“啪”地掉在地上,碎了。
望著陳新亮麵如死灰的神色,江宏笑眯眯地說:“你什麼你?你這醜事世人皆知,難道捂得住?你這樣的東西,不明實情也就罷了,還敢顛倒黑白、指手畫腳,也不怕人恥笑!”
文臣中炸出一陣嗡響,好像江宏投出去的不是一句話,而是一塊石頭,投入渾濁的池子中,驚出顏色各異的水花。
皇帝咳了一聲,說:“宏兒,朝堂之上,不許沒規矩。無關緊要的事,下朝之後,朕自會處理。”
“是,陛下。”
陳新亮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彈劾江寒的,這下子倒好了,話還沒說兩句,就被懟了回來,聽陛下的意思,還要算舊賬,這可如何是好?他望向容敬之的方向。
容敬之用嚴厲的眼神命令他鎮定下來,他不敢發作,藏進了人群中。
江寒說:“山陰城裏,臣初次見到晉王妃颯爽英姿,方知道世人對她的讚譽,沒有絲毫誇張。王妃可憐臣體弱,事事照顧,無微不至,猶如手足同胞。既是手足,臣敬愛她尚且不及,怎麼會派人行刺殺之事?況且,靖邊王府世世代代效忠陛下、效忠朝廷,臣與弟弟自小征戰,不敢有片刻懈怠,拳拳赤心天地可鑒,豈能在關鍵時刻,對同袍戰友刀兵相向?”
有人冒出一句話來:“可靖邊王府出了叛徒,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是,臣有失察之罪,”江寒說,“無論是山陰城險些失守,還是晉王殿下行蹤暴露遭遇圍困,都與靖邊王府出現叛徒有關,臣之罪,不可推卸。但無論是哪一個,臣與弟弟都竭盡全力設法補救,保住了山陰城,也打退了敵人的圍困,將晉王殿下救回。臣以後會更加嚴明紀律,絕不會讓這等醜事再發生,臣也甘願接受陛下的任何處罰。不過,所謂的臣勾結北狄人、指使叛將刺殺晉王妃的指控,臣不敢應承,各位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靖邊王府對陛下不忠、對晉王不敬。臣請陛下明察!”
太子容敬之也說:“父皇,兒臣也以為,關於‘靖邊王府謀逆’的傳聞,均是宵小之徒的主觀臆斷,沒有任何證據。他們心懷不軌,危及社稷,請陛下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