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冷戰(1 / 2)

在蘇淮嬰麵前,江寒討厭自己,因為這個在外人看來無所不能的自己,其實是個言而無信的懦夫。她比不上蘇淮嬰忠貞,比不上蘇淮嬰執著,更比不上蘇淮嬰敢於抗爭。

年幼時他們執手約定,不離不棄,相守如一,到頭來她竟然先做了逃兵,還霸道地讓他也打消那些念頭。什麼皇權,什麼家國,什麼責任,不過是她的枷鎖,是她丟棄他的借口罷了。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

複幾許啊?

江寒一夜無眠,次日還要早早動身,頭隱隱地疼起來,關節處還隱約有些酸痛,怕是著了涼。好在若是要直奔肅州,一路疾行,大約也就四五天的時間,江寒想,應該撐得住。

蘇淮嬰早早清點了兵馬,要跟江寒一起去肅州。江寒以他無官無職為由拒絕他,可他應該還在為昨天晚上的不歡而散耿耿於懷,所以隻埋頭幹活,對江寒一句話也不理睬。

江寒自討沒趣,隻好放棄了。

實話實說,江寒心裏其實很希望蘇淮嬰跟她一起去的,畢竟這是她在軍中征戰這麼多年的夙願。她很早就渴望有一天,能和蘇淮嬰並肩而戰,同仇敵愾。可時移世易,眼下這個情況,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

更何況,她不再是江家不受拘束的女兒,而是晉王的王妃,是皇家的兒媳。若是有什麼閑言碎語傳到皇帝的耳朵裏,且不說晉王殿下會難堪,蘇淮嬰也會大大的遭殃了。

在江寒心中矛盾的時候,蘇淮嬰用行動解決了她的兩難選擇。他堅定地陪在了她身邊,以一個靖邊王府門客的身份。

戰事不等人,戰馬跑得飛快。

江寒很少騎馬,這次迫不得已騎馬疾行,真是在考驗她的體力。她現在不隻是臀部和大腿,就是整個後背,都酥麻的疼痛,腦袋因為顛簸,快要掉下來了,漫天的塵土糊的她幾乎睜不開眼。

往身邊瞥一眼,蘇淮嬰又何嚐不是呢?他沉著一張鍋底一樣的黑臉,與戰場格格不入的儒衫被風沙揉碎,那雙屬於文人的溫柔多情的眼睛,也變得模糊不真切起來。

整整一天,蘇淮嬰一句話都沒有對江寒說,雖然他一直圍繞在江寒左右,寸步不離地護著她。

轉眼已是申時,人馬俱疲,必須修整幾個時辰了。靖邊王府管轄下的西北野戰軍很快有秩序地安營紮寨,燒火做飯。

江寒累得下馬都困難,靠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連眼珠都不想動,呼氣都嫌累。她可沒有力氣再和蘇淮嬰鬧別扭了。

她不再關注蘇淮嬰,蘇淮嬰卻好似完成了欲擒故縱的把戲,現在到了收尾的時刻。他提著一壺水過來,送到江寒麵前,說:“溫的,加了草藥。水壺是新的,沒人用過。”

戰事緊張,誰還在乎水壺是不是新的?但蘇淮嬰想的細致,江寒自然心中一暖。

“還生氣?”江寒雙手捧過水壺,瞧著蘇淮嬰坐在自己身邊,說。

蘇淮嬰板著臉。他不笑的時候,其實還挺讓人不敢接近的,就好像那春光一樣的笑容從來沒有光顧過這張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