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容的哥哥不是要衝動地尋修遠拚命,而是先在自己的院子裏四下查看了一番。他沒有尋到特別的東西,整個小院,平靜得像一汪沒有清風光顧的水塘。
哥哥眉毛皺得老高,回來對妹妹說:“寧遠將軍沉默寡言,誰也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是誰的人。明明是個武將,偏要進啟仁書院旁聽。我們眼下的事非常重要,牽扯進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寧遠將軍,我們需要盡快解決掉。”
“你有主意了?”參容問。
哥哥將門窗重新關好,將妹妹拉到裏屋,說:“巧的是,為了迎接新入學的學生,明天學苑裏有一場射獵比賽,或許我可以趁此機會除掉這個隱患。”
“你要在射獵場上殺了他?你往年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比賽,這次突然參加,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的。”
“顧不了那麼多了。”
兄妹倆戰戰兢兢地度過了一個晚上,唯恐住在同一個院子裏的修遠有什麼特別的舉動、會見特別的人。好在一個晚上都平平靜靜,並無異常,好像白天的那個白色身影,根本就是兄妹倆的錯覺。
第二天的射獵比賽,參容的哥哥參加了,這在同窗甚至啟仁書院博士們的眼中,也是很奇特的一件事,要知道,參容的哥哥之所以遠居京郊、不理朝職,乃是因為他自小體弱,外人根本不知道他那樣的細如竹筷的手臂,可以挽弓搭箭。
趁著形勢混亂的時候,參容的哥哥射出了那一箭。與他人的無鏃之箭不同,他的箭有鋒利的箭鏃,且目標不是狡兔野雞,而是一身白衣的修遠。
哥哥沒有射中修遠。那支致命的箭在半空中被一支勢頭更猛的箭射中,偏離了方向,帶著清脆的響聲,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救修遠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衡。
白衡的出現,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也讓所有人把目光逐漸投射到參容的哥哥身上去。
白衡此時是憤怒的,她不明白,一向和善的丞相之子,今日為何故意置人於死地。
可白衡的哥哥沒有半點想要解釋的樣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連一句道歉都沒有說,便調轉馬頭,離開了射獵場。
嬉皮笑臉、假模假樣地告訴別人,他是無心之失嗎?這樣的事,他是不屑做的。
周圍的人們便隨意猜測起來。
他們說:“丞相之子整天裝得溫文爾雅,原來最是惡毒,和他爹一樣!你們知道嗎,老將軍剛被刺殺身亡,丞相就立刻逼迫陛下找了謀反的罪名,滅了老將軍滿門——那可是他夫人的娘家,他怎麼下得去手!”
“可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唄!”有人附和。
“咱們瞧不起那個私生子,可沒想著殺了他呀,你瞧瞧,丞相的兒子就是不一樣,表麵上跟人家禮儀周全,實則想要取人家的命!”
“看他沒有得手,反而很不甘心呢,嘖嘖……”
人群裏都是嗡嗡的談論聲。
白衡有些衝動,催動戰馬準備追上參容的哥哥問個究竟,誰知“被害人”修遠出聲阻止了她。修遠示意白衡,去追那個一直藏在人群中、此時已經轉身離開的、拖著一條殘腿的姑娘,在那個姑娘身上,定會問出許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