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聽從了修遠的建議,退出了射獵場,直追參容而去。
但她沒能抓住參容。在校舍狹窄的胡同裏,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參容帶走,消失在白衡的視線裏。
手的主人,正是自從參容出現在啟仁書院就一直關注她的商炎。
商炎這一世的家世,遠不如修遠和參容,所以隻能和大多數啟仁書院學生一樣,住在一個相對擁擠的平常的學舍裏。不過這也為他從容地把參容藏起來,提供了便利。
看到商炎平淡的神色,參容帶了恐慌的情緒,她明白,聰明如商炎,已經猜出了她在刺殺修遠的事情上是脫不了幹係的,甚至,他可能已經猜出來,她到底是誰。
果如參容所料,商炎沒有拐彎抹角。在確定已經甩開了白衡的追趕之後,他將參容帶進了一個僻靜的胡同,說:“丞相大人的兒子和女兒想要殺人,還要親自動手嗎?”
參容很快鎮定下來,她想,眼前這個書生毫無背景,但凡他有一點聰明,就應該明白,對於自己知道的東西不能隨便說給別人聽,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參容帶了警告的口氣說:“看在你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或許不會因為你的隨意猜測而殺掉你,隻是希望你不要自尋死路。”
商炎輕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參容行動不便的殘腿,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條腿是不想要了嗎?”
“你我最好做不相關的路人,過多關注我的事,對你沒有好處。”參容梗著脖子說。
商炎好像更加愉悅,竟有了聊天的心情,開始為參容分析起來:“沒有搞清狀況就想殺這個殺那個,你們兄妹倆是不是成了驚弓之鳥啊?且不說我出於好心,就是被你們當成目標的寧遠將軍,也被你們恩將仇報了。”
參容皺眉:“你什麼意思?”
商炎抱著雙臂站在參容近旁,說:“最初想置你於死地的,是你父親吧?他或許是發現了你沒死的事實,或許想確認你哥哥在他篡位的事情上有什麼看法,所以派了人來書院。也是你們倆幸運,丞相派來的人被寧遠將軍逮了個正著,殺掉了。”
“你親眼所見?”
“我親眼看見他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個人去。因為正趕上學生們去聽胡老先生開壇講學,還有幾乎所有的博士和蒞臨的官員旁聽,所以整個過程,隻被我一個人撞著了。”明明是一件禍事,偏被商炎說得那麼輕鬆,好像這個柔弱書生,見慣了殺人越貨的事。
參容又問:“胡老先生開壇講學,對於學子們而言是難得的大事,你為什麼不去?”
“因為你哥哥和寧遠將軍都沒有去啊。”
參容更加不解。
商炎很是欣賞參容此時的表情,得意地說:“我可不想隻做個書呆子,我是要治國平天下的人。四書五經、三墳五典,我早就讀透了,我現在想了解的,是一個完整的朝堂,我要知道朝局的走勢。隻有了解它,才能實現我的理想。”
小小年紀,竟如此與眾不同,眼光長遠。
參容對眼前這個人多了幾分興趣:“那麼,你了解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