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隻想你的事!”黃芝蘭白著臉一跺腳,眼看又要哭。
曹小滿一個激靈,抬眼看著他倆,不動聲色地邀請黃芝蘭,“芝蘭姐坐啊,就坐這裏。”
黃芝蘭暗喜,可還不等她坐下,就被黃家興一把拉開,冷冷地嗬斥:“坐什麼坐?坐旁邊去!”
黃芝蘭在家裏也是受盡寵愛的,就算這兩年家裏重視黃家興高考,卻也沒讓她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當下隻想自己出氣,哪裏還顧得上黃家興的“大事”。
於是,一口氣全給他禿嚕了:“你不就是想讓幺舅給你拿錢去縣裏讀高中嘛,就這麼急著來討好曹小滿,也不問問,人家領你的情嗎?”
這話跟枚深水炸彈也差不了多少了,上一秒還熱熱鬧鬧的院子頓時安靜如雞。
曹小滿最先回過神來,冷笑了一聲:“原來,今兒純粹是衝著這事來的!”
被說穿,曹文秀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說道:“公社的老師已經說過了,依家興的基礎,隻要是去縣裏的高中讀上一年,就一定能考上大學。”
接著,叫了曹文福的名字說道:“你是當舅的,現在供家興去縣裏上學,將來他出息了,你臉上也有光不是?”
曹文福一臉訝異地看著她,顯然是被這頓操作驚著了,可他不善言辭,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沒說出話來。
他不說話,白春蓮也隻好一臉為難的看著他,她是個傳統家庭的婦女,家裏大小事都是男人拿主意,心裏再著急也不敢說什麼。
見此,曹小滿冷笑了一聲,說道:“敢情,二姑你這是想讓我爹出錢供家興哥讀書唄,還要去縣裏讀,不說學費書本費了,聽說還有住宿費和生活費,這麼加一塊得多少錢啊?”
她邊說邊扳著手指頭,一本正經地開始算賬。
“一期學費加書本費是十二塊錢,其他費用加起來,怎麼著也得要二十五塊錢才行。二姑,這麼多錢,你打算讓我爹出多少啊?”
曹文秀不待見曹小滿,聽她這麼快就把錢算清了,不滿地對曹文福說道:“舅當老子姑當娘,你拿錢供家興讀書是應當應分的。”
“嘁!”曹小滿又是一聲冷笑,“第一次見有求於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她接二連三地拆台,曹文秀又氣又惱地訓斥她:“長輩都在這兒,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曹小滿才不怕她,冷著臉說道:“二姑你怕是不知道,我們家的錢早就由我管著了,我爹一年到頭掙的錢,冬來前些年的津貼,都由我管著。你要是想從我家拿錢,還真的通過我才行。”
曹文秀一怔,瞪圓了眼睛看著曹文福,急得伸手拽了他一把,“她說的是真的?你當真讓她一個黃毛丫頭當家做主?”
“你拽我爹也沒用!”曹小滿淡淡說道,“想借錢,就得我說了才算,我爹說話都不好使!”
眼見著曹文福和白春蓮一聲不吭,曹文秀嫌棄地瞪了一眼兄弟,又硬邦邦地對曹小滿說:“不管跟誰說,家興去縣裏讀書的錢,得你們家來出!”
“我們家出?”曹小滿捋了下眉毛,慢條斯理地問,“那你打算讓我們家出多少?”
“什麼出多少?”曹文秀奇怪地掃了她一眼,“當然是全部了。”
曹小滿被這厚顏無恥氣笑,又問:“高中要讀三年,那我們家要出幾年?”
一說這,曹文秀洋洋得意地說道:“哪需要三年?公社的老師都說了,隻要是去縣裏的高中,家興一年絕對就能考上大學!”
“哦!”曹小滿拉長了聲調,“那家興哥都那麼厲害了,還去縣裏幹什麼?就在公社的中學啊,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