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來生
在驚愕尖叫的憤怒過後,我冷靜下來,便輕挑著唇反譏道,“夥頭軍就夥頭軍,有得吃還不用上前線打仗,多好呀!宇大哥,你說是吧?”
雲馳宇尷尬地笑了笑,連忙點頭說是,可是那看著我的眼神分明又充滿了憐惜。
告別了雲馳宇,我拿了行李便跟著龍煜寒回了軍營。
“你和我住!”在我還沒有反應的時候,他又邪挑著唇加了一句,“不過,你睡地下打地鋪。”
我冷冷地看著這個男人一會,直看得他的眼神一陣閃爍,我才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卑職遵命!”
對於我的平靜接受,龍煜寒的眉尖一挑,似是有些意外,但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徑自走到桌後坐下,開始忙碌起來,留下我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那裏。
看他不搭理我,我隻好將行李放在一邊,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了起來,東張西望之下,最後把目光鎖定在那張掛在他身後的地形圖上。
似是感覺到我的注視,龍煜寒抬眼看了我一下,冷冷地喊了一聲,“來人!”
外麵的守衛馬上跑了進來,拱首垂詢,“王爺有何吩咐?”
“帶藍侍衛到夥頭營那邊去報到。”
“是!”
我無所謂地起身,對上他探究的目光,扯唇一笑後,便拎起包袱跟著那士兵往外走,身後卻又傳來一聲大喝,“站住!”
我回身,就這樣淡淡地看著他。他的眼睛盯了一下我手上的包袱,“把包袱放下,晚上回來這裏睡!”
我帶著譏諷說,“王爺的好意卑職心領了。隻是,卑職隻是一個夥頭軍,怎能和王爺住一起?這於禮於紀均不合。卑職還是住夥頭營才對,卑職告退!”
他冷笑一聲,“如果你不怕和別的男人一起洗澡,如果你不怕和別的男人擠一張鋪,你就盡管去住夥頭營去。”
我的身子一震,但仍然死鴨子嘴硬,“這就不勞王爺操心了!”
“陸平,你出去。”
他的聲音冷極了!我雖然沒有抬頭看他,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怒氣,被人挑戰的怒氣。
我低垂的雙眸看到了一雙白底黑麵的短靴,走到我的跟前停住,大手用力地托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平視,看到他眼角在微微抽/搐,一雙狹長的鳳眸眯成一條線,危險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地說,“本王還真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倔的女人。好!你要去受罪是吧?本王便隨了你!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在別人的麵前說本王虐待了你。你要記得,這裏是軍營,軍營是沒有男女之分的,你別指望本王會如何憐惜你!”
我輕輕拿開他的手,同樣冷笑著道,“王爺盡管放一百個心便是!卑職哪怕是死在了夥頭營裏,也絕對不會來打擾王爺的,當然更不會指望能得到王爺的憐惜。”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卻憋了一肚子的悶氣。
以前見過龍煜寒,對他的印象一直保持著高貴、冷峻、嚴肅,但我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是一個如此冷酷的人,連怎麼憐香惜玉都不懂。
想起皇上還說讓我日後做他的皇後,恐怕做了他的皇後,離幸福更是遙不可及了。
幸福,我一邊走,一邊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越咀嚼,心裏卻越苦澀。
我的幸福,你在哪裏?
夥頭營的活,不過是一些體力活,完全不用動腦,對於我來說,也完全沒有問題。
隻是,在這寒冬之下要天天洗洗涮涮幾萬人的碗筷,雖然有好多個人一起幹,但這工程還是非常大的。沒過幾天,我的一雙原本修長粉嫩的手便變得又粗又紅又腫,不但長了繭,還生了凍瘡,又痛又癢得讓我難受得幾乎想要砍掉這對手。
苦雖苦,但幹起活來,我卻從不落人後。
有時,連別人都為我的賣命而不解,可我卻知道,我是在自虐,隻有身體痛了,我才會覺得心裏的痛楚輕一些。隻有擔心著手上的傷痛,才不會再去擔心別的什麼。
好在夥頭營裏都是一些熱心的大爺們,他們看到我修長的手變成了這副德性,一個個心疼得什麼似的,這個拿來一枝什麼膏藥,那個拿來一個什麼家族秘方,塗塗抹抹之下,竟然也好了許多。
晚上睡覺確實是個問題,我借口不習慣和別人擠著睡,自願睡到了地板上打地鋪,可因為冬天又有濕氣,第二天起來總是有點腰酸背痛,好在夥頭軍每天早上也要起來操練,運動運動血液就流通了。